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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重霄只觉得气血都在往脑子里翻涌,压低声线:“凌潭,在四年前那趟航班上有个乘务员,主要协助处理那个乘客突然发病的情况,下机后跟我们一起去了医院——就是我刚刚去的那家。
小姑娘回穆安之后就辞职了,她告诉我她再也不想这样目睹别人生命的流逝,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凌潭的脚步顿住了,一时间甚至把门把手攥出了咔咔的声响。
“——她告诉我,那个乘客死在了他乡,身边连一个亲人也没有,甚至过了好几天也没有人去将他带回家。
可他还那么年轻。
凌潭,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医院,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对于他连提都不愿意提到一句!”
那在一刻,凌潭只觉得心是麻木的。
仿佛浑身躁动的血液都从一个黑色的漩涡中被抽离,只剩下一副冰冷的躯壳。
“凌机长,他快不行了!”
“如果再不降,那个乘客会死。”
“你还我的儿子啊!
你这个魔鬼!”
“对不起,她死于服用安眠药过量,凌先生,请节哀。”
“你的血,是冷的吗?”
昔日纷繁复杂的,属于不同人的声音此时在他脑海中炸了锅,一齐化成了心魔,攻上阵来。
——“啪”
,飞机胸针重重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断了。
凌潭回过身,大步猛地冲到卫重霄面前,拎起他的衣领将他一把按在墙上,他情绪失控时的手劲真不是盖的,甚至卫重霄后背撞到墙上时还发出“咚”
的一声。
“因为我没脸见他!
我没脸见他!
!
我不光知道他年轻、可怜,我还知道他是为了要参加一个音乐交流会才准备去伦敦,他的小提琴拉的很好,在音乐学院当老师——他怎么会死,他怎么可能会死!
!”
他失控地怒吼着,脸上带着与昨天如出一辙的暴戾。
“他不会死,他怎么会有心脏病?他那么健康那么强壮,他不会...他不会...该死的人是我...”
卫重霄被他推到墙上时还愣了几秒,脑子一片空白。
但是看见凌潭发红的眼,他第一反应就是安慰那人的情绪,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凌潭的呼吸很急促,像条脱水濒死的鱼,死死瞪着眼前的人,声音却突然弱了下来。
“他不是‘那个乘客’,他是我哥,卫重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