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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主战战兢兢地送走这位煞星,不知不觉背上出了一层汗。
心里暗道:如此英俊不凡,却被戴绿帽了,他说妻子日日出门抄书,呵,八成是会男人去了。
可怜啊。
正想着,前面那位主忽然回头,目光在“抄书馆”
牌匾上一掠,脸色阴沉得可怕。
馆主赶忙收起揶揄的眼神,心道千万别砸我招牌。
被梁柏强烈的凛然威严吓得不敢直视,刚才那一眼犹如猛虎回眸,只觉得对方几乎会杀人的气场几如实质,把馆主射了个透心凉。
良久,梁柏又转头,这下终于大步流星而去。
馆主咽咽喉咙,“……您慢走,欢迎惠顾。”
可别再来了。
入秋后早晚温差大,太阳落山,风过,带来几分冷,梁柏忽感啼笑皆非。
有什么资格生气,有什么立场怪欧阳意。
他自己,不也谎话连篇,隐瞒身份吗。
街上游逛的人越来越少,夜色空旷,行人匆匆回家。
每个人都有家。
他没有。
梁家长辈只当他是工具,直到娶欧阳意,他好像觉得自己有了家。
充满谎言的家。
梁柏被一股莫名的疲惫淹没,忽然觉得世间一切五光十色都暗淡,就像回到小时候,在幽深丛林独行,一个人呆久了,时间、生死,界限都模糊了。
为什么欺骗他,她每天都去了哪里。
相处日久,生活和谐,可谈心么,从未有过。
他努力回想,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而她,似乎也不在意他的心事。
如今想来,她的态度,三分真心七分应付。
也不全对,昨晚他们曾有过短暂的交心,她劝他离开这累人的位置,她还侃侃而谈起朝政。
整日面对他都是笑容晏晏,从未向他吐露过烦恼,都是捡些无关痛痒的趣事聊。
哪有人每天都是好心情,怎么可能呢?
都是装的。
也怪他自己,不用心,也就察觉不到别人的心。
印象最深的是去洛阳前一晚的集市,光彩四溢、有诗百篇、聪慧过人。
她如此优秀,怎么会看上“狱卒”
,怎可能甘心与“文盲”
相守一辈子。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是否有可能,她在外面有别的男人?
那块刻着“安”
字玉牌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