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南聿吃了几口,被孙末看得浑身发毛:“孙公公,不如一起吃吧。”
“老奴不敢。”
孙末摆摆手,“皇上特意派老奴来看看将军,将军好好吃吧。”
元南聿微微偏了偏身,尽量让自己看不到孙末的身影。
但他的耳朵却是关不上的,孙末轻叹一声:“皇上对将军,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前朝的事,将军不知道,老奴本也不该多嘴,只是”
元南聿心想,那你还不闭嘴。
“只是皇上为了护着将军,实在是受了不少委屈,皇上太年轻,人人都想压着皇上,便有人想利用将军为难皇上,皇上都扛着了”
孙末越说越是伤感,甚至轻轻抹起了眼泪,“皇上从小就受了那么多苦,老奴实在是心疼皇上啊。”
元南聿尴尬地饭也吃不下去了,就面无表情地看着孙末。
孙末把身边的小太监都挥退了,凑到元南聿身边:“将军是个好人,是个磊落仗义的人,皇上对将军投之以桃,将军何不报之以李?”
元南聿隐忍着怒气:“公公并不知道我与陛下的恩怨,两嘴唇一碰,说的倒是轻巧。”
“再有恩怨,那也都过去了,将军不也差点要了陛下的命吗,老奴见着陛下”
孙末吸了吸鼻子,“见着陛下在前朝后宫都提心吊胆,郁郁寡欢,只有与将军在一起的时候,能露出真性情。
皇上真心待将军,将军若也真心以待,那是皆大欢喜,可若反之对将军,对北境四府,有什么好处呢?”
元南聿瞪着孙末,拳头在身侧紧握:“公公的意思是,我就该卖身求荣吗。”
孙末被元南聿的凶相吓了个哆嗦,他眼神有几分游移:“老奴不是这个意思,老奴只是只是仰慕将军,又心疼陛下。”
元南聿冷哼道:“陛下坐拥万里江山,不用别人心疼。”
孙末黯然道:“这万里江山里,心疼陛下的,怕只有老奴一人了。”
他默默退了下去。
元南聿看着一桌子精致的菜肴,一筷子也吃不下去了。
想着孙末那哀怨又伤感的模样,也不知道几分真几分伪,不知道是陈霂派他来做说客,还是他想向陈霂邀功。
元南聿知道陈霂这个皇帝当的定然不顺心,但也绝不至像孙末说得那般可怜兮兮,他只是不明白,陈霂为何会为了他如此煞费苦心,若只是为了肉y-、u之乐,制服他不费吹灰之力,何必与他周旋这么久?
他越想,越是茫然。
元南聿一直等到黄昏,才见到了陈霂。
宫女正在为陈霂更换常服,他从早朝一直忙到黄昏,眉目间不免有疲倦之色,但在见到元南聿时,还是眼前一亮。
元南聿行了礼,就站在一旁,待陈霂换完了衣服,挥退了下人,才走了过来,拉着元南聿的手笑道:“走,去御花园赏梅。”
陈霂令侍卫清空了整个御花园,摆了一桌赏梅宴,橙黄的烛火映照着洁白的雪、鲜红的美,幽谧而精美,令人陶醉。
俩人卧在厚厚的虎皮软榻上,四周烧着炭火,一丝一毫也不觉得冷。
陈霂端起酒杯:“这是用青梅酿的酒,与这梅花是同源不同宗,都是梅,这梅花便只能用来看,这青梅就甘美可口,还能用来制成香酿,你说,是做梅花好,还是青梅好?”
“我是个武将,你少跟我拽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元南聿一口干了酒,“嗯,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