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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像和上官师叔炼的活气散差不多。”
萧瑟冷哼了一声,视线从她的唇上移开,“我这蓬莱丹可是很贵的,就算在帝都也不是什么人能买到。”
秦筝的后背一僵,却觉得逐渐缓过来之后被摔痛的背上哪儿哪儿都疼,她不由龇了龇牙,“我没钱,不过我也有丹药,还你一颗。”
好么,她自己有,那他忙活个什么,哼!
萧瑟当即松手就走,秦筝失去了借力顿时整个人倒在地上,痛得急呼。
他没走几步,转过身去看地上脏兮兮的小道姑,“摔哪了?”
“摔墙上了……”
小道姑轻声哼哼。
我看你是摔脑子了。
萧瑟借着月光终于看清墙上那个凹坑,他又低头,“可惜了,差一点,不然墙就能被砸穿了。”
小道姑没吭声,她又累又痛,药效上来以后干脆昏了过去。
萧瑟踢了踢她的脚,见她没有反应便知一时半会儿醒不了,看了眼那头不知何时出现的另外几人,随意脱下狐裘往她身上一丢将人严严实实地裹住。
秦筝鲜少做梦,自打她八岁那年师尊传授她坐忘经开始,连夜里睡觉她都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心无杂念,无梦无妄。
如今她离开了纯阳宫,离开了华山的雪,反倒在这截然不同的时空里梦到了那些过往。
秦筝的双亲死于战乱,她被纯阳宫收留的时候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她什么都不懂,是大师姐林语元将她一手带大的。
幼时山河动荡,纯阳弟子下山济世,偶尔会带回来一些像秦筝这样的孤儿。
师兄师姐疼爱她,唯恐她一人留在山中寂寞,经常托人给她带一些打发时间的话本子和稀罕的小玩意儿。
不过秦筝喜欢练剑不喜欢看书,话本子堆在床角,她只偶尔翻一翻,想着到时候摞成一个床柱子给师兄看。
后来,话本子落了灰,没有摞成秦筝想象中的床柱子,她看着那叠话本,嘴里嚼着陈年变味的松子糖,床头摆着一排样式老旧的布偶和香囊,她眼睛一闭,坐在正对床榻的软垫上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坐忘经。
她不敢仔细去想,怕想到师兄师姐为什么没有回来,怕想到师兄师姐死的时候是何模样,怕想到师兄怀里沾着血的糖果,怕想到师姐腰间被染红的佩囊,心口处就像烧起了一团火,四肢八骸的鲜血往那火里急速奔流,端的是沸腾热烈。
耳旁嗡嗡作响,熟悉的音容笑貌远去,背后猛地被人拍了一掌,一口瘀血溢出唇齿,秦筝闷哼了一声睁开了眼,一片连着月色的湖水映入眼帘,波光粼粼,澄明清静。
她一眨眼,眼前倏地冒出一颗锃光瓦亮的头,一双暗红诡谲的眼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哟,醒了。”
秦筝脚下唰得后退一步,等她回过神已经躲在一人身后警惕地探出一个脑袋看着那个白衣僧人,之前见到十几个黑袍人在他面前集体掏心自尽的场面犹在眼前,她本能地觉得对方很危险。
萧瑟垂眸看着小道姑身上明晃晃荡开的护体真气,又瞥向将他们从美人庄一路带到这里的和尚,无心。
“阿弥陀佛。”
无心和尚抬手作了一礼,僧袍轻舞,颇有几分飘然尘世的味道,“佛道也算是同门,小僧给你治了伤,小真人大可不必这般戒备。”
秦筝拧眉,看到此时在这里的不光有萧瑟还有雷无桀,他们已经不在美人庄了,“其他人呢?”
雷无桀坐在一旁生火,“那些人又来了,我们打不过,却被这和尚给掳了出来。”
“小真人的伤已经无碍,接下去便是这位施主了。”
无心和尚说着,不等雷无桀反应便将他提起拎去了湖中央。
看着他们在湖面上站定,秦筝眼底露出异样的目光,冷不防旁边的人忽然开口,“你的伤全好了?”
听他一说,秦筝这才活动了下四肢,“好像不疼了,这和尚厉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