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韬装成一副自告奋勇的样子,把早就盘算好的说辞抖落了出来:“我大舅就在海关工作,我让他帮你打听打听,找一份旅客登记表应该不算太难。”
“不用你帮。
资料还我。”
寻逸的口气一如既往的冷淡,他见刘景韬这么殷勤,甚至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是不是跟凶手有什么关系。
“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密的,谁让咱是一个宿舍的呢,以后都是好兄弟。”
刘景韬蹭下了床,把名单交还到寻逸手上,信誓旦旦地说,“放心,我会尽力帮你找的。”
寻逸接过后,沉默片刻,最终淡淡地说:“谢谢,不要告诉任何人,是我在查。”
“你放心好了,还有,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你要是还有别的事,直接告诉我就行,如果能帮的话我就帮你一把。”
刘景韬说着把手中的纸理好,像对待什么珍宝似的,小心翼翼地放进文件袋里。
他见寻逸眼中的淡漠少了几分,又在心里欢呼了一声,试图再次拉进和对方之间的距离:“你一会有空吗,一起在宿舍看个电影吧,我这里有枪版的《海边的曼彻斯特》,听说挺好看的。”
“我一会要去图书馆。”
寻逸说完这句话,没再吭一声。
第二天寻逸来到的办公室的时候,邱三桥正在跟戴长剑通电话,谈论的话题无非就是十五年前发生的那件让他们至今仍觉得惶惶不安的事情。
邱三桥看见自己的学生推门进来了,假装跟电话里的人寒暄几句,匆匆挂了电话。
寻逸拉出椅子,坐在自己老师的对面,把手中的书递了过去,淡淡地说:“老师,你上次推荐的书我看完了。”
言下之意是希望男人再推荐一本给他。
邱三桥压低了声线,将刚才的一丝慌乱很好地掩饰了过去,他微微一笑:“小寻,你可以再从我的书架上挑一本书回去,前提是先交给我一份上本书的读书报告。”
寻逸点点头,起身走向书架,透过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儿眼镜打量着他老师的藏书。
他的视线从书架的最顶层一点儿一点儿移到最底层,又从最左侧一点儿一点儿移到最右侧。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地变得柔和起来,似乎对架子上的书很是满意,毕竟这些书随便拿一本出来都是法学界的巨著。
邱三桥侧过头,神色复杂地打量着寻逸的背影。
谁知男生像是觉察出了什么似的,突然转过身来。
二人四目相对。
邱三桥避过自己学生的视线,看向计算机,又咳了一声,随便找了个话头:“对了,小寻,你今天是不是该选课了?我给你划几节专业必选课,剩下的选修课你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就可以。”
他说着,点了几下鼠标,打印机跟着转了两下,打出来几张选课清单。
邱三桥用钢笔在清单上划了划,继续说道:“你下午选完以后,我晚上在研究生教务系统里给你通过一下,明天你就可以正常上课了。”
“谢谢。”
寻逸瞥了一眼选课清单,点点头表示记下了,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黑格尔的《法哲学原理》看了起来。
寻逸也不知为什么,看了许久却什么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里都是沉船事故的遇难者名单还有昨晚刘景韬对他说的话。
因为他没有海关那边的人脉,调查曾一度陷入窘境,他甚至企图向邱三桥求助,但又怕对方有太多追问,最终还是放弃了。
虽然刘景韬这个人看起来并不怎么可靠,但他现在也指望不上别人了,不如姑且相信这个人一回。
下午寻逸回到宿舍,参考了邱三桥之前给出的选课意见,又在刘景韬的死缠烂打下在研究生教务系统上选了11门课,一共26个学分。
相比于另外两个舍友,寻逸和刘景韬的课表最满,一周中只有周二一天是空着的。
开学第一天的上午是英语课。
讲课的是一个刚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女老师,一口美音说得既地道又好听,她站在讲台上举着一本英语书晃了晃,说了一大段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