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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信笑着,在月光下头像谪仙一般,“我记着你喜欢听曲儿来着,你又不让我进,我只好翻墙喽。”
徐绾嫣偷偷地打量着他周身上下,见他没什么事才放下心来,“我当时只是图一时新鲜罢了。”
“那你不喜欢我给你吹的曲子吗?”
楚怀信嘴角扁着,一副委屈相。
徐绾嫣含含糊糊道:“喜欢……”
这曲子叫《归于居》,平平无奇的名字。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取的是诗经中的意思,夏季白日热炎炎,冬季黑夜长漫漫,百年以后归宿同,与你相会在黄泉①。
徐绾嫣回头瞧他一眼,她的眼睛向来是好看的,眼角微微向下,大又圆润的眼睛很像猫瞳,时常含着水汽,或是映着烛光或是映着月光,亮晶晶地看上你一眼,娇嗔的小姑娘向来惹人怜爱,是在家撒娇讨宠的妹妹,是晚间温柔劝说的女孩。
“你用晚膳了么?”
徐绾嫣又问。
楚怀信将笛子挽了个漂亮的花,闻言眼角弯了弯,“还没呢。”
从冠荆阁回去之后,他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把这玉笛翻出来,又练了许久才找回握着气孔的感觉,勉强吹出几个音来,又在心中过了遍谱子,才拎着玉笛来冠荆阁唱曲,博美人一笑的。
美人似是害羞,不肯直接看着他。
楚怀信这段日子倒是有点饿习惯的意思,瞧着整日在朝堂上几乎快打起来的官员们便无心吃早膳,午间瞧了乱七八糟的繁杂冗文又是心烦气躁。
算下来他每日吃的最好的,竟是日日同嫣儿一起吃的晚膳。
徐绾嫣慢慢地眨了下眼,“给你留了一碗汤。”
随即便头也不回地进了殿内,依旧还是那样别扭。
楚怀信跟在她后头,踩着檐下的月影,也进了殿。
汤还温着,饭也还热,还有一道清炒小菜给他留着,徐绾嫣坐在旁边,一边扒着干果吃,一边翻着新得的游记。
安寝之时,徐绾嫣将一排团枕放到两个人中间,又拍了两下,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楚怀信将外衣脱下,换了内衣,回头瞧见这么一幕,也没说什么,熄了外面的烛火,端了杯白水过来。
“喝点?省着明天早晨起来嗓子疼。”
他将这大茶碗递给徐绾嫣。
她有时睡前忘记喝水,早晨起来嗓子便会疼,若是喝多了脸又会肿,楚怀信特意寻了个茶碗,是刚刚合适的量。
徐绾嫣将茶碗接过来,喝了几口还剩了点,把茶碗又递过去,楚怀信看了看茶碗又看了看她。
徐绾嫣往榻里缩着,乖乖地自己盖好被子,“陪你用膳的时候干果吃多了,眼下这水是喝不下去了。”
楚怀信也没说什么,将碗里她剩的水喝完,放回桌子上,放下床幔,准备睡觉。
刚刚躺下,便感觉到腰后的团枕硌得慌。
徐绾嫣缩在床榻内侧,小小一团,咬着嘴唇,丝毫未有睡意,揪着被子上微微翘起的毛边。
半晌,她感觉身后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听着声音,有人将被子掀开,又翻了个身,趴在了中间的团枕上,继而停了一阵,仿佛在观察些什么,然后又接着翻越团枕山,最终一声闷响落在了她身旁。
她又听见缎面的被子沙沙地响了半天,也不知道那人在干些什么,只过了一会儿,那人搂上了自己的腰。
她有心想躲,却忘了自己已经缩在了床榻最里面的位置,于是只好在那人把头都凑过来的时候,小声道:“这么大的地方,做什么非得同我挤在一处?我放在那的团枕你看不见吗?不许过来。”
她艰难转身,想把人推开。
可是一转身,便和那人鼻子撞鼻子,一双蕴含着满满笑意的眸子闯进了她的眼。
这姿势实在暧昧,耳鬓厮磨,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