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方才院中开了的花,粉粉黄黄挤挤挨挨的簇拥在一块,只开了几簇,也就没有百花齐放的壮丽,却也能勉强算得上是窥见春色。
她只略略几笔,就画得很是传神,虽是水墨,依旧灵动。
正画好了一幅,拎起来用书本将墨迹吹干,院中传来了丝丝杂声。
徐绾嫣抬眸,朝着院中望去,发觉是楚怀信回来了。
他这几日出门都早,走的时候自己正睡着,于是徐绾嫣也不知道他每天都穿着哪身衣裳出去。
于是每天的这个时候,徐绾嫣都像在年节时猜东西赌物件一样,猜测楚怀信穿的是什么颜色,头发是半扎着还是全束了起来。
即使每每这个时候她都半睡半醒的,却依旧能在心中模模糊糊地猜一个样子来,睁开一只眼,看楚怀信轻手轻脚地进来。
有一日她睡得迷糊,嘟囔着说:“你怎么没穿紫色的啊……”
她那日猜的是紫色衣衫以及半扎着头发,谁想楚怀信又是穿了一身黑,头发全束了起来,插了根玉簪,像是刚从学堂回来的小公子似的。
楚怀信本来担心把她吵醒,于是关门的声音都小之又小,没想到人直接醒了,还和自己说了句话,于是干脆速战速决,火速关了门拉了帘,蹲到榻边,问了一句:“小满说什么?”
徐绾嫣挣扎着,将两只眼睛都睁开,瞧见这样好看的人蹲在自己的榻旁,眼睛睡得还肿着,却依旧勾起嘴角,“我说,你怎么没穿紫色?昨日夜里不是说好的么?”
楚怀信这才想起来,昨天两个人临睡以前讨论了一番第二天穿什么衣服,配什么簪子,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徐绾嫣却积极得很,在心中搭出了一整套来。
他哭笑不得,伸手在人的睫毛上拨弄了一下,“你昨日给我配了一身紫茄子似的衣服,又搭了个明黄色的腰带,头发让我半扎着,束了冠还不够,还要插三四个簪子。
这样出门,怕不是能将大家的眼睛都晃得睁不开。”
徐绾嫣扁着嘴,觉得他不遵守诺言。
楚怀信又接着说,“我昨日可明确拒绝了,我说我穿黑色,你还‘嗯嗯’地答应了,不记得了?”
徐绾嫣眨眨眼,好像确实不记得了,估摸着自己是困了急着睡觉,才随意地应了两声,叫他抓住空子了。
徐绾嫣又想起那天晚上来,依然觉得他没按自己的建议来是一大损失,抬头瞧见楚怀信头上插了三根簪子,头发半扎着,穿了一身紫,只差了个黄腰带。
她审视半晌。
仿佛是不太好看。
楚怀信头上插着三根簪子,像个花孔雀一般翩翩走进来,“今日怎么没睡觉?”
徐绾嫣仰头看他,将手中的画举起来给他看,“今日不困。”
楚怀信细细打量,“梅花娘子的画还是这么好看。”
说着,低下头在徐绾嫣眉心吻了一下,声音大得让徐绾嫣都有些不好意思。
她拉着楚怀信坐下,给他倒了杯茶,“今日怎么也回来这么早,不忙吗?”
楚怀信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在茶盏的缝隙中偷偷看了徐绾嫣两眼,在她不注意中把头上的三根簪子都拆了下来放在桌上。
“不忙,京中来了信,我顺手给你拿过来了。”
楚怀信从袖中摸出一沓信来,递给徐绾嫣。
徐绾嫣扬了扬眉毛,将信纸拆开,发现是家中寄来的信,第一封的时间还是七天以前。
原来家中确实一直给她寄信,只不过没送过来。
“怎么在你那里?”
徐绾嫣快速地读着信,信中的内容和姐姐讲给自己的大差不差,只多了几条让自己多注意身边人,别每天嘻嘻哈哈像小孩似的这类嘱咐。
楚怀信:“说来也是奇怪,祝参给我的时候就是几封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