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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唇长年泛着白,是以她最爱买些口脂,涂在唇上有如春日桃花,引人垂怜。
久病之人身边围绕着死气,连眼神都仿佛蒙着一层灰。
可徐绾嫣不这样,她的眼睛大而亮,像是草原中刚学会走路的小羊,眼尾微微向下沉,更是水润三分。
楚怀信脚下地面都变得柔软,他想自己应当是在做梦。
胸膛暖意融融,他朝着站在桃树下的徐绾嫣走过去。
徐绾嫣偏过头,还未等到他就急忙走了两步。
楚怀信轻笑一声,抬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又听见自己说:“这小字是我想了许久的,希望你平平安安,圆圆满满。”
“……我也同你圆满。”
他又补了这一句,然后像个石柱一般杵在那里,等着他的桃花仙子评判他这一系列的话。
他记得徐绾嫣当时也笑起来,揽住自己的胳膊,“那好吧,我们去买栗子糕吃。”
“好,好,便是你要城门楼上的牌匾,哥哥也能蹬着梯子给你刮些木屑下来的。”
梦中声音渐远,一切一切又慢慢消散,没头没尾的,一如平常的梦。
楚怀信最后的清明时刻还来的及感慨今日是个好梦。
寻常时候,他总是梦到些不好的,梦境的结尾大多都是满天的纸钱,丞相府的匾额上挂着白绸。
他猛然惊醒,瞧见徐绾嫣乖巧地缩在自己胸前,才能安心下来,轻轻吻过她的发顶,渡过剩余的夜晚。
最后的念头也结束,他终究陷入了沉稳的睡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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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累得昏睡过去,楚怀信还是依着平日的习惯,五更三点便醒来了。
他下意识地往怀中望去,见徐绾嫣还如从前那般,缩在自己的怀中,只是眉头紧锁。
他缓了许久,想起这两日的事,颇觉眼下这情形不可思议。
祝参在外头轻轻地唤着他:“皇上?”
楚怀信抬手扒拉两下床幔,轻柔的细纱颤动两下,昭示着他已经醒来。
他低头,又吻了吻徐绾嫣的发顶。
起身,走向殿外。
祝参身后一如往常地跟着平日伺候的那些小厮,穿衣的穿衣,簪发的簪发。
祝参将冕旒递给楚怀信,小声道:“皇上您昨日都把娘娘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