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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庄眼看着他分兵列阵的模样,撞了撞他的肩膀,“怎么?”
“来的路上,都是漠北人,看起来训练有素,我心中担忧。”
楚怀信微微倾头,同他说着。
“漠北人早就想打上一仗了,可他们粮草不足,兵力不壮,士气不高,打起来怕是难,就凭着对方杀了自己家的公主?那点莫须有的恨意不足以支撑他们拼死陷阵。”
“漠北人草原生草原长,部分人骁勇善战,可不想开打的人也不少,尤其他们发兵无名,楚国向来无愧于天地。”
“但这个时候,我要是出事了呢?”
楚怀信眼瞳幽黑,看着翟庄,“我若是死了伤了,楚国士气低迷,打了两场他们发现楚国士兵不过如此,再是软包子的人也想试探试探。”
翟庄刚想问,那你分这么多人去绾嫣那做什么?
想了想,他又觉得,若是徐绾嫣出什么事,可能楚怀信比自己死了还要难受。
人来人往,大家或是趁着这个机会觥筹交错,攀谈一番,或是去堂前上香,缅怀一下这位良师。
因着府小,来的人多,所以逐渐的这能站的地方便都站满了人,走上几步就能看见熟人。
楚怀信正同翟庄商议时,瞧见徐绾嫣和林佩从偏殿走过来。
身边还跟着徐骁。
“定在二月,如何?”
翟庄叹了口气,估算着漠北的形势。
谁想等了半天楚怀信也未说话,抬头顺着他的视线,才发现对面是个什么情况。
徐骁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宋夫子这事,他虽然不算是宋夫子的学生,却也因着徐绾嫣的缘故,旁听过几节课,又对这位鞠躬尽瘁的夫子很是敬佩,刚到演武场便赶了回来,想着给他上一炷香。
他一身铠甲未脱,站在徐绾嫣旁边,能装下两个她似的。
他同楚怀信差不多高,一身疆场上厮杀的血腥气披上铠甲便再也压不住,铠甲下的肌肉胀着,看起来男子气概十足。
翟庄又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弟兄,除了蔫儿坏,倒没发现什么能比得过镇北将军的。
楚怀信这人没上过战场,又不爱读书,却从小心眼子就多,书不爱读却看一遍就会,没上过战场却能同武状元过上两招。
宋夫子当时对其人的评价是:此子甚是油滑。
楚怀信浑不在意,扬着嘴角说道:当皇帝的若是真诚待人、不分敌友,楚国早被人吃干抹净了。
宋夫子大笑着,说他孺子可教,说他圆滑,实则夸奖。
翟庄同他认识这么久,真真儿觉得这人对划在自己人范围中的人是真好,若是对那些敌人,诸如他刚登基时莫名自戕的王大人,又比如一夜高楼塌的李知府,着实是心狠手辣到一定程度了。
徐骁今日本嫌这铠甲笨重,不利于他同绾嫣说话,然而此时同楚怀信正面遇上,瞧见他那瘦弱的样子,不由得低头朝徐绾嫣温柔一笑。
远处的楚怀信咬着后牙,“他这叫什么?孔雀开屏?”
翟庄应着:“是啊是啊。”
楚怀信瞧着徐骁柔柔地笑,又柔柔地帮徐绾嫣掀帘子,又柔柔地同徐绾嫣说话,一身温柔情被关在这铠甲里,真是难为他了。
楚怀信又道:“他知不知道那是当朝皇后?”
翟庄再应:“是啊是啊。”
楚怀信头顶几乎都快生烟,低头捡了块石子,猛地朝外一掷,精准地打在了那叶片的梗上,叶梗被这石子打断,叶片无所依,便飘飘然地落下。
楚怀信揉了揉手腕,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回头朝翟庄挑挑眉。
那头的徐绾嫣眼瞧一片叶子落在自己面前,下意识地伸手接着,抬眸瞧见了站在远处的楚怀信和翟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