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眉头微蹙,写下方子递给了十五。
十五拿着方子送太医出去,祝参瞧了两眼,也关门出去了。
一时之间,屋内只剩下楚怀信和徐绾嫣隔着珠帘沉默相望。
最近的记忆总是模模糊糊、记不太清,但徐绾嫣记得,自己好像从未同楚怀信生过气,就连朗月公主入宫之后都没有。
心中隐隐有些不理解,按着自己的性子,早该和楚怀信吵个天翻地覆才是的。
她在这头想不清楚,楚怀信也在另一头百般不解。
怎么醒过来认得十五,认得祝参,偏偏就不认自己呢?
这是哪门子道理?
思及此处,楚怀信也坐不住了,拎起茶壶想给徐绾嫣倒杯茶送过去,谁想倒出来一杯牛乳,蜂蜜味甜得在空气中直发腻。
即使事务繁忙,他也还记着,太医嘱咐徐绾嫣少吃甜的,多用清淡的来着。
他阴沉着脸,端着这杯蜂蜜牛乳过去。
徐绾嫣在榻上坐的好好的,瞧见负心汉黑着个脸过来,当机立断躺回被子里,只露个发旋装不在。
楚怀信:“……”
楚怀信:“起来喝点东西,小满。”
徐绾嫣装听不见。
楚怀信额角青筋一跳,“徐绾嫣。”
眼见形势不妙,自己的全名都喊出来了,徐绾嫣识时务地钻出来,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她小口喝着,楚怀信也不在乎什么帝王面子,坐在地上仔细盯着她。
“想不起来了吗?”
他放轻了声音,接过她的茶杯。
徐绾嫣眨眨眼,想着怎么也该同他吵一架,可是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于是愈发怨恨起当时没抓住机会吵架的自己。
到最后,她只是干巴巴地问了一句:“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楚怀信一时被她问住了,上下打量她,记挂着太医临走那句“别刺激她,顺着她的想法来”
,于是斟酌着回答,“还不错。”
徐绾嫣一双杏眼低垂着,觉得自己很像戏文中被抛弃的正头娘子,只不过人家还有地方告官,自己又去哪里告呢?
想了想,她又问:“你同皇后娘娘什么时候认识的?”
楚怀信:“这倒说不好,想来将近二十年了。”
先皇同丞相关系极好,出生入死的兄弟,楚怀信三岁的时候听闻丞相府新添了一个小妹妹,硬是扒在先皇腿上蹭到了丞相府。
徐绾嫣今年十九岁多一点,这么算起来,大抵也是这么个日子。
说完,他琢磨着说了这些话有些口渴,就着茶杯把徐绾嫣剩下的蜂蜜牛乳都喝了,齁得自己龇牙咧嘴。
也不知是哪一处触动了徐绾嫣,她眼眶的泪水蓄得极快,珍珠大的眼泪直往外跑,一边哭一边骂,“你这个负心汉!”
楚怀信觉得这帽子扣得有些憋屈,连眼睛底下的黑眼圈都发出了质疑,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福至心灵般想明白了徐绾嫣的想法。
“小满,你还记得我们这一段时间的筹谋吗?”
徐绾嫣哭得一抽一抽,脸上还挂着泪水,“什么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