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她便睡着了。
女孩的呼吸很弱,根本听不到。
顾云庭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看帷帐顶端,他没有早睡的习惯,故而即便熄灯也根本无法入睡。
他想了很多事,从前的,现在的,以及后来的。
越想头脑越清醒,回忆便如潮涌般呼啸归来,最终堆集成熟悉的脸,温婉端庄的女子,眸眼柔柔看着自己,轻启的唇惹出笑意,她抚过自己发顶,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维璟,有很多事很多时候都不得以,我是伯府嫡女,我有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
“所以你即便没见过他,也一定要嫁给他。”
“你比我小四岁...”
“你不需一遍遍提醒我年龄的差距,我根本不在乎。”
“你会后悔的。”
顾云庭眸色渐深,凝上层层霜雾,静谧的空气里,粗沉绵长的呼吸声显得愈发孤单冷寂,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扭头,看向屏风后的罗汉榻。
漆黑的夜,女孩娇软的喃喃声如同叩在心窝。
“哥哥....”
顾云庭一瞬不瞬望着,慢慢合上眼皮。
邵明姮收到哥哥信时,顾云庭正在码头等着接三娘。
她特意出去外头,与申萝事先约好的茶肆见面,未到晌午,风和日丽,茶肆里的人并不多。
申萝提着裙摆上来,隔着帽纱到处张望,邵明姮站起来,冲她招手,申萝提步小跑过来。
她们坐在茶肆最角落的位置,摘掉帽纱后,申萝将书信递过去。
邵明姮急急拆开,待看见熟悉的笔迹,她只觉恍若经年,哥哥说他很好,让她保重自己。
信件长途跋涉,好多事情不便写在里面,邵明姮咬着唇看完,眼眶发热,她抬手捂了眼睛,肩膀微微颤抖。
申萝着急,恨不能替她分担,然又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她走过去,将邵明姮拉到怀里,小声说道:“阿恒,会好的,怀安哥哥也会重返徐州的。”
她不敢问顾云庭对阿恒怎样,其实她很想知道,但她仍旧一字不提。
申萝提起申明卓,言语低落:“哥哥生了场大病,也不愿吃药,爹爹骂他不争气,狠狠甩了两耳光,娘心疼,抱着又哭又闹,家里翻了天,我不想看见他们。”
“明卓哥哥怎么会病了?”
申明卓身子文弱,但一直调理得当,不曾生过大病,只是很瘦,瞧着不大康健罢了。
申萝握过她的手,在掌心写了个“情”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