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寒风吹得楹窗啪啪作响,雪粒子撒盐一般,密匝匝的往下掉。
温暖如春的帷帐内,顾云庭拥着她,手指拂过柔软的脸颊,唇落上去,似乎要寻得依托。
不让她轻易睡着,不让她昏沉接受,逼她清醒的知晓他是谁,他在做什么,逼她咬破舌尖大叫出来。
当水雾洇湿了绸带,她像只疲倦的雀鸟,缱绻缩成小小一团,纤瘦的脊背每一处骨头都像是精心雕琢而就,肌肤盈盈若雪,最美的缎子也不过如此。
他抱着她,确认自己已占有她。
像野兽霸占领地,他睡不着,睁着眼翻来覆去的思索。
邵明姮迷迷糊糊醒来,摸到床头小匣,顾云庭帮她把避子药取出,塞进嘴里,又单手取来茶盏,让她偎在自己怀中喝下。
“谢谢...”
她嘟囔中,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顾云庭咬住那唇,将刺耳的两个字一并吞下。
......
天色微蒙,顾云庭却发现身边的小娘子不对劲儿。
她的呼吸微不可查,手心开始冒冷汗,探她鼻间气息,短促频繁,呼出的气明显比吸进去额要多。
他坐起来,弓腰拍她肩膀,喊道:“邵小娘子,醒醒!”
然她没有反应,蹙着眉,盖在被中的脚比素日都要冰凉。
“秦翀,去找大夫,要快!”
顾云庭将衾被拉高盖住她肩膀,又从柜中抱来更厚的被衾,将人盖得严严实实。
约莫半个时辰后,大夫被秦翀从马上抱下来,一路抱到主屋门前。
大夫检查一番,犹如顾云庭方才所做,看完缓了口气,道:“不大要紧,仿佛是吃坏了东西。”
然后又问夜里吃过什么,顾云庭便一一道出,说到最后,“她说自小没吃过芫荽,但今夜吃了很多。”
“那便是了,这位小娘子体质不适宜用芫荽,正如很多人不能用鸡子,不能喝牛乳,一旦服食,便会出现各种不同症状,或浑身长满疹子,或呼吸急促...”
话没说完,顾云庭撩开她袖口看了眼,道:“她没有疹子。”
“因人而异,你且照我写的方子抓药,不碍事的。”
“果真无事?”
顾云庭仍是不放心。
大夫裹紧领口,答他:“服药两日便能全好,放心吧。”
大夫离开后,顾云庭将邵明姮抱在自己怀里,从后解开她领口,低眸看去,她身上依旧莹白细腻,没有异常的红疹,再探呼吸,还是微弱短促。
待抓完药熬煮好,喂到邵明姮嘴里时,已经快要天亮。
她喝下发了汗,手脚转热,顾云庭菜松了口气,挨着她躺在床边少眯了会儿。
翌日清早云轻又去熬药,端来叩门,顾云庭从床上惊醒,下意识伸手去摸邵明姮额头,刚触到,便面色大惊。
被子下的手很凉,呼吸愈发微弱。
他起身,出门,恰好与云轻迎面撞上,滚烫的药汁洒在他身上,手上,云轻吓得险些跪倒,顾云庭却浑然不觉,冲着院中吩咐:“关山,立刻去寻卜飞尘,不管他在哪,绑也要绑回来。”
....
“庸医害人!”
卜飞尘皱着眉头,“谁跟你说是她体质问题的,她不爱吃芫荽不代表她吃不了芫荽,她这副样子根本就不是体质问题。”
“那她到底怎么了?”
顾云庭打断他。
卜飞尘瞥他一眼,冷笑着道:“她怎么了,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