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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写的是青州风土人情,当地的土产衣着,后来就写其他的话,自然信与他人一样,并不唐突,字里行间便能瞧出一股天生的冷情。
高宛宁有时回他,有时便撂下不管,原就没想着怎样,但顾云庭的信一写便是许多年,直到她议亲,出嫁前,他又写信问她,那会儿她觉得好笑,便也不去搭理。
谁知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晌午,他风尘仆仆来了,进门便同她倾诉衷情,要她再等自己几年,高宛宁自是觉得他胡闹,毕竟自己比他大四岁,已然及笄,且不说对他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便是有,也轮不到他自己登门求娶。
她怕伤他自尊,便委婉与他道明两人差距,她说话向来好听,自然也说些恭维捧高的话来,字里行间顺着他心意,只说两人年纪不成,婚姻也是父母定好的,不能更改,虽不是明白拒绝,但也分析了缘由。
记得他离开时,整个人浑浑噩噩,似受到天塌下来似的。
当夜,母亲还与她调侃:“真是没教养!
也不看看自家什么身份,那顾辅成跟着齐王就封,一口冷灶烧的热火朝天,偏不自知,以为巴结上未来储君。
我瞧着,陛下早就有人选了。”
高宛宁虽不喜母亲的势力,但知道她为自己打算,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同徐州刺史搭上关系,刺史之子进士出身,温文尔雅的郎君,她曾在琼林宴上见过一面,故而听母亲说到时,当即点了头。
“待新君即位,那顾辅成还不就是眼中钉肉中刺,顾家能好?”
母亲的语气带着讥嘲,“宛宁,你是娘的心头肉,娘会为你挑世间最好的男儿去嫁,你放心,邵怀安的人品相貌都是极好的,家中没有纳妾的前例,如今虽外放为官,但他父亲是刺史,迟早会为了儿子助力,必会登阁拜相,前程似锦。”
母亲说的没错,玉瑾非常好,嫁过去之后邵家所有人都待她极好,那些年里,她过的很是幸福,若说有何惋惜,便是两人一直没能有孩子。
他们找大夫瞧过,说她体虚不易有孕,为此她提心吊胆了好久,玉瑾却一点都不在乎,反而劝她放宽心,说有没有孩子都无妨,两人在一块儿又不全是为了传承后代。
她很是感激,故而即便后来齐王登基,顾家发迹,她也没有后悔嫁过来,这样的男人值得她托付。
但,终究是有些遗憾的。
顾家长子顾云慕,与顾云庭是天差地别,他倒是浓眉大眼爱笑,但手段狠戾凶残,往往谈笑间便拧断对方的脖子,是个没有情谊的冷血之徒。
顾云庭不会多想,但顾家其他人都是老奸巨猾,当初回绝了顾云庭的真诚求娶,他们定会想到更深一层,其实高家嫌弃彼时地位略低的顾家,否则若换比邵家更高的人来求娶,没准昌平伯便也能应允。
高宛宁有些发怵,车帘在面前不停摇曳,她的心口砰砰狂跳,直到马蹄声渐渐远去,她松了口气,手心的帕子全都湿了。
她既要回来,便知道他们会猜出她回来的目的,毕竟昌平伯府如今的处境实在尴尬。
只是怎样将事情做得圆满,她得仔细想想,凡事欲速则不达。
至少在顾云庭心中,她仍占据一席之地。
或许,他还深深喜欢着自己,那样的人,一旦动情,又岂会轻易改变。
高宛宁有些庆幸当年拒绝他时,自己说过的话。
字字说他年轻,日后定会后悔今日的决定,实则何尝不是一种激将,激他许下承诺,他自然许了。
于高宛宁而言,能得到另一个比自己小四岁男人的喜欢,着实有些暗中得意欣喜。
......
邵明姮窝在榻上画画,这几日都没甚事做,但好歹心情轻快许多,因无论从哪个消息分析,哥哥都还活着,且是被谁救了,还是个功夫了得的人。
“在画什么?”
顾云庭凑过来,下颌虚放在她肩膀,三月天,他的脸仍是冰凉,有意无意贴着她的腮颊。
邵明姮微微侧脸,避开他过于亲昵的举动。
“画石榴树。”
“你仿佛特别喜欢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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