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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赶了一白日的路,终于到了男孩口中的烟罗镇。
“我叫伶满,我姐姐叫伶芜,从小就在这长大。”
男孩鼓着腮帮子,“……本来是个靠绫罗买卖发展起来的,据说也兴旺过一阵。
但自我记事起,就这么破了。”
薄燐叼着草,眯缝着狭长的眼睛,逆着烫人的日光看过去。
血红色的夕阳摔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旁侧支棱着寒碜破漏的民居,家家皆是大门紧闭,窗户缝里挤着向外窥探的眼睛。
整个小镇昏昏沉沉地躺在四拢的暮色里,不远处的客栈垂着残破的酒旌。
“‘悍将’每隔一阵就要下山来搜刮,最近越来越频繁,大家都不敢上街。”
伶满磨着牙,“只有姐姐的客栈还开着门。
她心太善了,就怕过路的旅人和镖局不知内情,被‘悍将’他们抢个精光,还把命搭进去……”
闻二少爷就没来过那么凋敝的地界,在马背上瞠目结舌地看来看去:“区区匪寇如此猖獗,官家也不管?”
“嘁,”
伶满哼了一声,“都是一群贪生怕死的玩意!”
“小满?小满——”
隐隐有细脆的女声唤了过来,伶满眼睛一亮,男孩跳下了马车,赤着脚噔噔噔地朝声源跑去:“姐姐!”
来人正站在不远处的客栈门口,不安地用手擦着围裙。
虽然弟弟是黑黝黝的一块炭,姐姐却白嫩得像是江南的脂粉雪。
姐弟俩眉眼都生得清丽秀气,笑起来都有深深的酒窝。
伶芜见男孩朝自己跑过来,笑眯眯地举起了手——
——一拳把弟弟揍进了地里:“夜不归宿,翅膀硬了!”
薄燐后仰:“……草。”
闻战后仰:“……干。”
“客人从哪里来?”
伶芜热情地迎上了薄燐的马车,面色有些为难,“马上就要落日了,我这墙矮,挡不了客人的骏骑,得需牵到内院去,您看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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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伶芜叫住了云雀,手里拿着一张帕子,“烟罗镇不比别的地方,把脸遮一遮。”
闻战憋了半晌,少年人还是没忍住:“你不跑吗?”
伶芜本来回头向厨子嘱咐酒菜,回头有些讶异:“小满都告诉你们了?”
“很勇敢。”
云雀眨着翡翠色的眼睛,“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