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顿午餐吃得有些沉默。
孟棠月拿着手中的青瓷勺子,小口地喝着碗中的鱼汤。
鱼汤乳白,勺子送至唇边时,嫣色的唇肉被浸润潮湿,口红的颜色沾染一点过去。
身侧偶尔传来孟青梧与贺津谈话的声音,孟棠月垂着眉眼,只是安静着吃饭。
窗外的阳光更甚了些,透过花窗的玻璃,在木桌上落下一块块的彩色的斑驳。
眼前白瓷的盘子里,被放下一块已经剥好的螃蟹,孟棠月顺着看去,目光间是贺津即将收回去的手腕。
视线转向手腕的主人,贺津低着眸,手中拿着一张白色的餐巾,很斯文矜贵地擦着手。
他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孟棠月的目光,只是和对面的孟青梧交谈着,眸子间的颜色也变浅了些,不似刚刚注视孟棠月时的深晦。
孟棠月无意识地捏紧了些手中的勺子,瓷制的勺柄逐渐温热。
她心思太细,对于自己的情绪变化能很快的察觉到原因,就如同此刻。
她很清晰的知道,方才那些模糊而复杂的情绪来源自贺津。
在往后细想下去是什么?
孟棠月的眸子顿住,眼底的清水也被一层雾气笼罩着。
许是注视的时间过长,贺津对孟青梧微微点头后,视线不经意地转向身侧的孟棠月。
见她一副出神的样子盯着自己,贺津眸子微顿。
孟棠月自然注意到了贺津转向她的目光,她有些不太自然地收回目光,随后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大抵是没有注意到碗底还有大半鱼汤,勺子落下去的瞬间,几滴鱼汤落在了手背间。
孟棠月目光微顿,低头想抽纸巾去擦时,贺津已经捏住了他的手腕。
指节覆于纤细的手腕间,力度很轻,却迫使孟棠月停下了动作。
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纸巾,转为牵着孟棠月的手指。
贺津低眸,很认真地为孟棠月擦除了手背上落下的鱼汤。
纸巾柔软,压于手背的皮肤处,像是落下的一块白棉。
孟棠月眼睫颤了颤,被捏住的手像是忽的被烫了下。
花窗间落下的斑驳覆于贺津的修长的指尖,像是艺术品似的矜贵。
“不吃螃蟹?”
他一贯低沉的嗓音被刻意放缓了些,指尖微微擦过孟棠月的手背,温度就这样蔓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