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隐隐飘散的是檀木的香味。
腰侧不再有火辣辣的疼痛,而是冰凉惬意的。
应该是有人帮他上过了药。
他有些吃力地想要起身,一侧却有人托住他的肩膀,替他在身后堆了柔软的靠垫。
江祈借着那点昏暗的光线抬头去看。
“舅舅。”
他想起昏睡前最后那点记忆,知道是江景弦带他回来的,眼中带着孺慕和信赖,“我怎么了……”
“是创伤后应急障碍。”
江景弦坐在床侧看他,“电击疗法对你的影响很大。”
从这个角度看去,江祈脸部的弧度变得更加柔和,恍惚间,有一种雌雄莫辨的错觉。
听到电击两个字,江祈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
搭在身侧的手忽然被握住。
江家的男人都生得高大,江祈虽然身材修长,但跟他们比起来,却显出几分娇小。
江景弦毫不费力,把他的手完整地攥进了掌心。
江祈不知道为何一向冷淡的舅舅为什么突然要抓住他的手,但他分外珍惜这种来自长辈的类似于安抚的举动。
他乖乖地让江景弦握着,口中又问:“舅舅,你怎么来了?”
“正好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江景弦温和地回答他,“这次是小誉做得太过分,我会惩罚他。
你不要害怕。”
江祈有些默然。
他回想起之前在路上时江誉怪异的举止。
他本以为江誉只是对他抱有警惕,却不知道这位沉默内敛的兄长对他的恨意竟然如此之深。
——是因为分去了江景弦的注意力,让人感觉到威胁了吗?
可江誉却并不是江家的准继承人,江祈也不觉得自己的地位足以挑战江景弦的亲生骨肉。
“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祈忍不住问,“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在江家父子的刻意隐瞒下,他还不知道那些足以让他再次崩溃的陈年旧事。
直到此时,他都还在认真反思自己的错误。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江景弦紧了紧握着他的手,神情有些冷冽,“是他被惯坏了——和他母亲一样。”
江祈不由得默然。
他知道江延和江誉的亲生母亲是和江景弦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却红颜薄命,很早就去世了。
失去母亲的感觉很痛苦,也会让人变得极端。
没来由的,他忽然理解了江誉的行为。
他知道那种感觉。
“小祈。
你想做的那些事情,都停了吧。”
江景弦松开他的手,替他理顺额前的乱发,口中是久居上位者的命令语气,“使团一个月后返程,这段时间我会安排人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