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切被安顿好,考虑到死者没有亲人在场,那些殡仪馆的人简单地给顾裴做了一场告别仪式。
沈蕴把剩余的一只白菊摆在石台上,不一会儿那只白菊就被淋湿了个彻底。
随后他直起身对陆泽说道:“他是带着笑走的。”
陆泽看着沈蕴沉声道:“嗯。”
他微微俯身牵过沈蕴的手,感觉到有些凉,于是开口说道:“回家吧。”
沈蕴点了点头。
下山的那段路陆泽一直牵着沈蕴,直到进了车内才放开手。
两人回到陆家的时候临近晚饭,雨已经停了,绿植上聚集的水珠一滴一滴掉落,夜色伴随着气温降低提前和景山市打了个招呼。
沈蕴换了一身衣服,长发披肩,他晚饭后闲来无事打算去回廊走走,消消食,但葡萄今天异常黏人,可能是察觉到他心情不如以往,十分卖力地逗他。
他只好作罢,倚在凭栏上看那只傻狗转着圈玩弄自己的尾巴。
没过一会儿他听见低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葡萄见不到你的时候,总待在你的房间趴着一动不动。”
陆泽的嗓音落在夜幕里,犹如朦胧的秋雾。
沈蕴闻言抬眸看向他,眼尾染了几分笑意:“它一向护主。”
“嗯,看得出来。”
陆泽漫步走近沈蕴:“要聊聊么?”
沈蕴神色散漫,保持之前的姿势没动:“我没什么事,有些怅然而已,方逸一个人造成了三个人的悲剧,害人不浅。”
陆泽停在离沈蕴一米多远的距离,回廊外树影飘摇,他说道:“方逸太高傲,哪怕低一点头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结局。”
如果最初没有逼迫,江雪意也没死,或许又是另一番场景。
沈蕴附和道:“心太狠,不给自己留后路。”
陆泽静默片刻,他其实很想知晓,明明沈蕴知道方逸很危险,也料到会发生什么,为什么还是愿意独自前往,这些事本就不是沈蕴该承担的。
烛灯光晕明黄,陆泽眉眼深邃,冷俊的脸少了强硬,多了温柔。
“你当初答应跟顾裴合作,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于沈蕴而言有些矛盾,他垂下眼眸。
最开始围着陆泽转是因为那本书,后来转着转着习惯了,有些事情就成了下意识的举动,根本不需要书的指导。
他心里想的是给陆泽解决一个麻烦,这样身上的光环又会增加一层。
但好像并不止只是这样,因为他会因陆泽得知真相高兴而高兴,而这个时候光环不光环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他心下有了计较,看着陆泽随口说道:“伴侣职责,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么?”
陆泽面上情绪不显:“但很危险。”
“是很危险。”
沈蕴兀自点头,他朝葡萄招了招手,语调轻缓:“我只告诉你罪魁祸首是傅正亭,还没告诉过你我被方逸请去喝茶的那天,傅正亭也在。”
稍有不慎,沈蕴就会落入傅正亭布下的深渊。
情形比陆泽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沈蕴的视线在陆泽脸上一寸一寸移动,最后落在那双眼眸中,不紧不慢道:“不过就算提前知道傅正亭在,我还是会去,因为有你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