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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人指点,城主自己翻出老旧的不知哪朝哪代留下来的兵书自行研究,虽然练兵练了个四不像,也就二十来个人,但看起来也有模有样。
尤其是生虎跃海二少年,本就是山门中出来的,更是有些东西无师自通,往城墙上一站,简直比旗帜还要鲜亮。
生虎和跃海的表情也是少年人的样子,生机勃勃,一天到晚有用不完的劲儿,喊起号子来,全城都听得见。
直到天衡宗的人来。
据说熊爪城那边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天衡宗派了一队弟子过来看守,生虎听见动静,和跃海骑着马跑出去,非要迎接一个弟子过来教导他们。
没想到人还没出去,天衡宗的弟子已经来了。
那人,生虎和跃海并不很认识,只知道这人听命而来,很是古板,来了对城主说,禁止人往熊爪城方向去,又说,如果发现通缉令上此人回来,随时在城墙上升起绿旗,他们便随时过来捉拿。
生虎正拍着胸口打包票说不管是谁,他都一个诱敌之计轻易把人拿下。
那人就展开通缉令,城内城外各贴了一份。
生虎把自己拍得岔了气。
看看上面的罪状,哪一条都不像程锦朝,可哪一条都明明白白写着,程锦朝是妖。
若程锦朝是人,这些罪状,生虎一个字都不信,可若是妖,居心叵测,什么都可以解释得通。
生虎一时间结巴了很久,后来就不说话了,就连娘喊他,他也闷着头不理,剑也不练了,心法也不背了,浑浑噩噩地游荡了一晚上,还是跃海去揍了他一顿,才醒过来。
跃海道:“你这样算什么样子,既然天衡宗贴了告示,说不定程锦朝就会来!
若她来!
我们亲自问问她,若真是妖,不要那些仙人动手,我第一个把旗子升起来,再与你杀了她。
若有些误会——”
“你懂些什么!
若她是妖,我们算什么?我们学的是她教的剑术和心法,我们走过路过还能看见她母亲——我们这样算什么?天衡宗都说她是妖,那还能有假?你能问出什么!
可她是妖——我不信!”
“日子却还是要过的。”
跃海只是皱着眉叹息一声。
城墙上昼夜看守,生虎沉默寡言了起来,每天看着通缉令,思索着什么妖不妖的,虽然罪状说得那样,可程锦朝——在他们面前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可这样,不就是被狐狸精迷惑了么?他那时候就险些被她的美貌迷惑,那些好看的狐狸精……该死!
最难堪的还是想着这件事,做了个难以启齿的梦,梦见程锦朝在眼前似人似狐,婀娜地笑着,缠着他吞吐了一股烟,他正抬起剑大喊你这妖孽,程锦朝就变作了人形,歪着头看他,愈发狐媚。
他捏住她,把她按在身下要掐死她——她抬眼一望。
惊醒,掀开被子,生虎羞耻得把脑袋碰在墙上,撞出两个大包。
之后,他拒绝自己再去想这件事,只当程锦朝绝不会回来,当她是一阵袅袅而去的青烟,飞到陌生的地界。
他认识的程锦朝,分明是个正经的人。
但是,她回来了,以至于,他没有动,眼前的跃海却极其利落地从一边抓起长矛,对准了程锦朝。
生虎向来身子比脑子更快,不由分说地捉住了长矛,要与跃海对抗,那长矛被轻轻拨开,当啷一声敲在城墙上,随之就一个跟头,从城墙上跳了下去,翻滚着扎进程锦朝身后的地里。
跃海眼睛微眯,生虎才意识到,跃海并不是真心要去戳死程锦朝的。
是了,跃海使用的是剑。
城墙根站着的程锦朝似乎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同,还是那眉眼,衣裳似乎有些脏了,面色却是发白,直勾勾地抬头望着二人,又看看通缉令,低下了头。
生虎急切,就要扑下城楼,跑去撕了那通缉令,被跃海一拽,留在城墙。
跃海抬抬下巴,看见程锦朝闷不做声捡起长矛,在地上写字。
生虎一捏拳头,慨叹道:“我这样算什么朋友,不能开城门把人迎进来,她老娘还在城里——我却不知道她是不是好人!
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