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爷子酝酿好,压着嗓子说:“你们结婚的事,我虽然不反对,但不要以为没错,这是大事,办不办怎么办你们说了不算,外人不请还能说是低调,家里人不请是什么规矩。”
“我们自然是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您的话有道理,但我们有不听从的权利。”
老爷子重重拍了下桌子:“你在国外呆疯了是不是,权利个屁,你姓不姓周,你老子是不是我儿子,他妈的跟我说权利,你再说一遍试试!”
周绩文咬着牙不作声,宋斯琪按住周绩文的手,示意他不要再反驳:“爷爷您先别生气,家里面的事情我们当然听您的,一大家子人,我和绩文都认不全,不听您的听谁的呢,就是我们俩都忙,绩文回来时间不长,之前受伤,身体也还没养好,家里的仪式礼节,我们慢慢补上,他这些日子好多事情烦神,讲话不着调,您别和他置气。”
“你懂事,别什么都听他的,被他带坏了。”
宋斯琪挤出一个还算甜的微笑:“家里都听我的,说起来是我把他带坏了。”
老爷子摆摆手:“你不用替他说话,他心思坏得很,未必不会算计枕边人。”
周绩文坐着一言不发,老爷子数落起他的不是:“你从小就会忍,高兴的不高兴的全藏着不说,到头来就养成这样古怪的性子,不信人,不近人,家里人会害你吗?你带进集团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干嘛的,不就是想抓老大的错处,我也不指望你们兄友弟恭,别把外头学来的那些乌七八糟的手段使在一家人身上,成大事的人要有气量,你这般心胸狭窄,回来能做成什么。”
宋斯琪听来,好像身边的人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可是她认识的周先生不是这样的,他很聪明,待人也真诚。
被爷爷这样说,他却只能默默坐在,还笑着朝自己摇头,好像这样的教训是家常便饭,他已经无所谓了。
宋斯琪脑子里嗡嗡的,凭着一点理智控制着自己不要失态。
这时候手机震起来,她终于找到一个缝隙,可以逃出去喘口气:“我想接个电话。”
爷爷沉着脸:“你去。”
周绩文带她走到书房的阳台,帮她关上阳台门,自己站在门里,依然和老爷子说话。
老爷子轻声问:“小脸儿煞白的,你不心疼啊。
小姑娘家,遇着那么大的事儿,慢慢哄吧,你逼她干什么呢。”
周绩文也不忍心,小琪一直在冒冷汗,状态真的很不好,可是不逼着她发泄出来,这道坎儿永远过不去。
“不能让她什么都闷在心里,您都看出她脸色不好了,她还能跟我说没事儿,成宿成宿睡不着,也不承认。”
老爷子“啧”
了一声:“还是你的问题,闹四.人帮那会儿,你奶奶担惊受怕,也成夜睡不着,我搂着哄着滚两圈儿,眼皮都抬不起来,小琪也说你之前受伤什么的,你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
周绩文又羞又恼:“为老不尊,说的都是什么,小琪身体还没养好,我再想着那事儿我还是人嘛!”
老爷子指指他:“你想也不对,不想也不对,自己熬着吧。”
“一会儿您就这么冷嘲热讽的就行了,拍什么桌子,自己手疼还吓着我老婆。
你这门装的什么玻璃,怎么一点声音听不着。”
“哼,作茧自缚。”
周绩文才想起来这道门是十年前给爷爷装修书房的时候自己做主装上的。
宋斯琪站在外头和在电视台工作的同学讲电话:
“你上次让我问的案子,法制在线的编导昨天找我了,那小姑娘,昨天自杀了……楼层很高,没能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