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丛盛资助的学生,但是他在上大学之前,就只见过丛盛一次,任冬迎自然不会认为丛盛是想介绍那些人给他认识,但正是因为这样,他也想不出丛盛这么做的理由。
于是他皱着眉,顺着丛星泽的话问:“为什么?”
丛星泽放下报纸,意味不明地说:“他在生意场上那么多年,摸爬滚打,朋友有,仇家更是不会少。”
话落,他突然躬下身,手撑在桌子上,黑眸沉沉地看着他,“而你是他从小就选中资助的学生,大学考进A市,刚一进大学就立马被他带进那样的场合,那些仇家奈何不了他,但你觉得,如果有机会,他们会怎么对付明面上被我爸寄予厚望的人?”
任冬迎想都不想,冷声道:“你胡说什么?!”
那个在他的童年时期,在他就快要灰心丧气,马上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给了他希望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
丛星泽并不意外:“不信吗,即使这样才能圆的上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你也还是不愿意相信?”
他眼底染上嘲讽的神色:“或者,你根本就不在意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能从他身上捞到钱,是不是他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任冬迎抿着唇站起身,下一刻直接拽住他的领口将人狠狠推到桌沿上,“别总是用你龌龊的思想去揣测别人!”
因为过于愤怒,他的脸已经微微染上红色,眼尾也染上一抹水红,整个人都突然鲜活明亮了起来,不合时宜地绽放出极致的漂亮。
丛星泽被他提着领口抵着,脸竟还是平静的,两人的距离极近,他垂眸一直看着任冬迎这幅模样,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突然抬手扫了一下他的眼尾。
任冬迎下意识偏了偏头,少年平静无澜的面容让任冬迎生出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慢慢松开了钳制住人的力道,甚至都不再有力气去纠结他突如其来的动作。
他就这么没用一点力气,虚虚抓着人的衣领,拧着眉,声音低下去:“你就非得这么想?”
明明是被动的姿势,丛星泽却抬高他的下巴,将面前的人的眼睛完全暴露在灯光下,借着光看清了他眼底除愤怒之外的破碎还有不甘。
看清这人的伪装,少年也没有丝毫动容,他好像天生就比别人少了几样情绪,看起来总是冷漠的。
丛星泽强硬地抬着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你想的太单纯,任冬迎。”
一直在他面前说他装,说他怀有目的的人这会儿突然说他单纯,任冬迎觉得很可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要松开手,从门口传来一道惊呼声。
两人现在的姿势非常容易让人心生误会,桂姨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汤圆,以为他们这是要打起来的前兆,连忙把汤圆放下想过来劝架。
任冬迎松开手站直,丛星泽看了他一眼,回头说:“没事桂姨,你先去忙吧。”
桂姨有些犹豫:“可是……”
任冬迎白着脸,他跟丛星泽之间的矛盾没必要让别人知晓,于是勉强弯了弯唇角,解释道:“没事的桂姨,您去忙吧,我吃完汤圆就回去了。”
到底是不好再说什么,桂姨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任冬迎捡起从椅背上掉落的外套穿上,原本来这里的目的也没有再说的必要,他沉默着拿了手机转身想走,又被一把拉回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任冬迎的声音很低,疲惫至极的样子。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有人在拾梯上来,丛星泽突然捏着他的后颈,把人拉近,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微微低头靠在他颈侧。
那是一个在外看起来十分亲昵暧昧的姿势,就连呼吸都拍打在彼此裸露的皮肤上,增添着热意。
之前被迫的那次接吻经历让任冬迎对他突然的亲近动作产生了下意识的排斥,他不适地想要把人推开,却被制住。
脚步声已经快要到门口,丛星泽眼底闪着异样光,贴近他耳侧低声说:“我爸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