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裴境眉头皱的更加深,忽然的,他伸出手,按在了沈妙贞的手上,琴音也断了。
“好好的大圣遗音,我连三妹妹都舍不得叫她碰,却给你学琴用,你也不全神贯注,真是糟蹋了这名琴。”
“……”
不等她说话,裴境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今日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你。”
他顿了顿,说的及其艰难,裴境本就就自视甚高,不是那种轻易可以向别人低头的人,从小到大,就没有对旁人说过软话,更没有低声下气的去哄别人。
现在能让他说一声他不对,已经是极为难得。
“你别怕,我不会把你送给二哥,也不会在责备你。”
她的年岁在增长,变得越来越美,也并不是她的错,裴境熟读诗书,对那些把灭国缘由栽在女人身上,给女人冠上红颜祸水,祸国妖妃称号的事,嗤之以鼻。
可这几天的事,跟历史上这些,岂不是异曲同工。
男人到了年纪,总会有些淑女之思,见到漂亮的姑娘想入非非也是常理,区别就在于陈文安是他资助的清客,得知端砚是他的丫鬟,就此歇了心思,而他二哥是未来的侯爷,从不把婢女当一回事,才会说出换婢的话。
可这些罪责,难道要怪她,为什么生的越来越美,明明当初只是个面黄肌瘦的黄毛丫头。
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守规矩的回来,守规矩的给二哥上茶。
难道他也如他看不起的那些载史人一样,给她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吗?
裴境已经想通,不过是他生了邪火,发在了她身上。
可让他正式道歉,却是万万不能的,他拉不下那个脸来。
沈妙贞服侍裴境近两年,也知道这位公子,从来只有他训斥别人的份,没有别人训斥他的。
在长辈看来,六公子很有出息,不近女色,从不行差踏错,这样的好孩子夸还不够呢,哪里会训斥。
而同辈人里面,因为他性子严肃正经,说的话又有理,便是裴大郎裴二郎这些做哥哥的,在他面前也不敢太过造次,生怕放浪形骸被弟弟训。
而现在,他却向她一个小丫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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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境道了歉,也一次就算是揭过了,他都允许沈妙贞弹他的大圣遗音,可这丫头却仍旧是满脸神思不属。
裴境纳罕,也有些不高兴,他都承认了错误,还要他怎样,难道这丫头还是不满意吗?
在沈妙贞又弹错了一个音的时候,裴境终于忍不住:“你到底有什么心事,怎么这么不集中,还是说因为那天的事,你还在生气。”
沈妙贞被说的有些羞臊,她也很想学琴,这是平日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只有世家小姐才能有闲心学这个,她们这种服侍人的奴婢,得了公子开恩,却不珍惜,她羞红了脸,低下头。
手指抠着手心,疼痛让她从羞臊中清醒过来,不管如何难以开口,她都要试一试。
“是,有些心事,想要求公子,不知如何跟公子开口。”
这丫头也有要求他的事?
原本靠在榻上,用书盖着脸休息的裴境来了兴致,她可是只有银子被偷了的那回,哭着求过他一次,他很了解她,这丫头轻易是不会拿着主仆情谊叫他做为难的事的。
这一回又是怎么了,难道又是缺了银钱?
沈妙贞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公子知道奴婢有个弟弟,如今在村里上着私塾,私塾里的夫子是个秀才,奴婢也不知他学的如何,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