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郝诏阳只是想偷偷的出去透口气,散个步再外带散个心,结果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撞上了桌子上花瓶,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听到楼梯处传来脚步声,她就条件反射的夺门而逃,用的居然还是慌不择路的那种逃亡速度。
莫名奇妙的,她就来到了大街上,穿过某条阴暗的小巷,来到了某个露天的小球场。
天气莫名奇妙的骤冷,老天莫名奇妙十分应景的飘起雨来,四周莫名奇妙的寂静下来,而她的心,莫名奇妙的,痛起来……
郝诏阳坐在花圃边,隔着铁丝网,里头的几个十来岁的少年,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里,仍只是穿着短裤短背心,淋着雨打篮球。
郝诏阳在高中的时候,也是篮球队的,也曾经有过这样在雨中训练的经历。
或许那时候年轻吧,可以肆意的挥洒的青春的激情,单纯的只为某个目标而努力奋进。
郝诏阳没有忘记当初她跟董倪烟说过的话,她曾说过她希望董倪烟能在这个事情上利用她。
也就是说,她愿意让董倪烟利用她来忘记郝思瑾。
可是,当真真正正知道了这个真相时,她却逃了出来。
难怪当时董倪烟会回她,笨蛋,是因为你还年轻,不懂现实的残酷。
人处于不同的环境不同的状态下,心境会变,想法也会变。
而这种变,是潜移默化的,往往不去仔细的想,就不会被发现。
之前没有得到的时候,就一个劲的只想得到,不管什么代价。
可一旦得到了,便开始害怕失去。
回过头一想,当初她说她可以一直等下去,直到董倪烟可以真正爱上她。
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真真切切的决定。
雨并不大,可是郝诏阳没遮没掩的坐了很久很久,身上早被淋湿了,雨水顺着贴在额前的发,往下流淌,渗进了眼睛里,又涩又痛。
郝诏阳甩了一下头,抹了一把脸,将湿了的发往后拨,眨巴两下眼睛,朦朦胧胧间,她看到了一个撑着雨伞的纤长人影,慢慢的走到她跟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撑着伞为她挡雨。
郝诏阳抬起头,那张被冻得苍白的脸朝向来人,笑了,说:“我是不是很笨很幼稚?”
董倪烟不说话,只是空出一只手,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披在郝诏阳身上,然后俯下身,帮她拉好领口,猫儿般深邃美丽的眸子看向郝诏阳,平静里多了一丝复杂。
郝诏阳将手搭上董倪烟的脸,万般恋恋不舍的苦笑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没事,只是一时想不通罢了,现在好了,我想通过来了,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的。”
董倪烟扯动了两下纤薄完美的唇,刚要说话,兜里的手机响了,她换了只手撑伞,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祈星佑在电话那头有些着急的说:“我回到酒店了,没见郝诏阳,你找着她了吗?”
“我找到她了,不用担心,谢谢你。”
董倪烟平静的回道。
“那就好,不要跟我客气,你们好好谈谈吧,我先挂了,bye~”
挂了电话,董倪烟叹了口气,然后面向郝诏阳,认真的说:“郝诏阳,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发生过的事情我无法控制,有些过去遗留下的问题我需要解决,但并不代表我还惦记着过去,我既然选择了忘记,就绝对不会再回头,所以,我要你相信……”
董倪烟停顿了一下,接下来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出来前,祈星佑对她说了一番话,未找到人前,她一直在反思。
没有谁是谁肚子里的蛔虫,沟通是必要的。
从前没有迈出过那一步,觉得没有必要,爱不爱,看行为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得嘴里表达出来?
但行为也会迷惑人,误会的存在不一定是对方的错,也许双方都要检讨。
董倪烟看到郝诏阳仿佛想通般的表情,小鹿般的大眼,藏不住东西。
她是真的爱着自己。
董倪烟心里有点堵,看着郝诏阳那苍白而有些脆弱的笑容。
她不想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