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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鸿儒两代为官且官拜右相,后又因谋逆全族流放,此事并不是秘密。
“确实蹊跷。”
徐景流意味不明道:“那云将军为何又要查伐稷之战?”
说这句话的时候,徐景流偏过头两眼定定地看着云清澜,漆黑眼眸中透出股审视意味:“伐稷之战的卷宗,云将军三年前不就来看过一次吗?”
三年前?
云清澜当即一愣,兄长竟也来查过伐稷之战的卷宗?
云清澜顿了顿又道:“伐稷之战葬送了家父及叔伯们的性命,青风自出生起就从未见过家父,如今也只能从这些史料中一窥家父当年风采。”
“如此,那云将军便随我来吧。”
对于云清澜给出的理由,徐景流不置可否但也没有深究,只淡淡道。
架阁库位于大理寺府院的最深处,这是一排巨大的阁楼,每一间都藏纳了无数世所难寻的经文宝卷和不为人知的朝野秘辛。
夜沉无月,大理寺内一片漆黑,云清澜对地形不熟,只能听着声音勉强跟上徐景流的脚步,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路中。
“小心!”
走到架阁库门前时云清澜冷不防一脚踏空,她身子一歪,眼看就要跌到地上,正此时一只手及时地从前方伸来,恰巧扶住云清澜右臂,待她稳住身形,才道:“架阁库藏书卷宗众多,不宜有明火,夜色浓重,云将军可要小心。”
“多谢。”
云清澜低声应了一句。
徐景流将云清澜引至架阁库其中一间卷阁前,又从门后取来一盏烛灯,烛灯点燃再用琉璃玉片罩住,才将其递给云清澜道:“云将军,伐稷之战和季家叛乱一事同属武昭一十五年前后,都在这间卷阁中,今夜在下当值不可在此久留,云将军且自行查阅,一个时辰后在下再来引将军出去。”
“多谢。”
云清澜接过琉璃灯,又微微低头谢了一声。
只见她柳目低垂,柔柔烛光将其下颌映出几分属于女子的柔美。
徐景流身为大理寺少卿,平日里审冤断案识人无数,见此情景不由得一愣,复而又想起云青风还有个双生的妹妹。
听说长宁郡主的容貌与云将军有九成相似,既如此那从云将军身上看出几分女子形态倒也是正常。
更何况长宁郡主早已远嫁达腊,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思及此徐景流也不再多想,随拱拱手便疾步离开了。
云清澜站在门前,外面倏尔刮起几阵夜风,为防夜风将阁中卷宗吹乱,她索性关上阁门,提着琉璃灯独自一人穿行在满是卷宗的阁楼中。
阁楼高大空旷,入目所列都是沉在暗处的重重卷宗。
它们层层沉默着堆叠在一起,就写尽武朝三百年的风雨飘摇声。
多少震古烁今的过去,多少流芳百世的臣子明君,他们曾荣盛一时,而今又都如云烟散去,只余一纸书卷,留供后人评说。
除此之外,还剩下什么呢?
云清澜的脚步沉静而缓慢,如一声声无言的叩问,回荡在这空旷阁楼中,
伐稷之战始于武昭一十五年末,终于武昭一十六年秋,古往今来,天下间都少有这般持久的战事,其间更是不知要有多少生灵涂炭。
沿着书格柱上的标识,云清澜终于找到记载伐稷之战的卷宗。
卷宗详细工整,其中合纳了从武朝开战到稷元送子求和的全部过程,就连其中大大小小的每一次战役,每一场伤亡都记录的清晰明了。
云清澜细细看下来,也确与云杉所言有所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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