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山翻身下马,踏过泥泞的路面,循着一串浅到几乎看不见的马蹄印,来到岔路口的柏树旁。
他抬指蹭了蹭,借着树隙间漏下的零星月光,看清了树干上异常明显的勒痕。
视线下移,一片透明反光的竹篾登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陆依山撷了蔑片在手,端详有顷,那清隽有力的蝇头小楷,他可真是再熟悉不过。
“陶安?”
陆向深沉默不过三秒,猴到跟前,歪头念出了声,“什么意思?”
陆依山唇边笑意隐约,随即眼底却杀机毕现。
“将所有驻守在嫘祖庙附近办案的番役全部调往西山,锦衣卫想请君入瓮,本督主便要让他瞧瞧,谁才是瓮中的那只鳖。”
菅子旭明火执仗而来,便是打定主意不会空手而归。
他人五人六地骑在马上,吆喝着随行锦衣卫,令其将西山陵寝里外三层围起来,连只苍蝇也不许放过。
猝然间,山林野地浮现数片光点,逐渐串点成线,有如光箭一般疾疾射向此处。
四面火光大盛,马蹄笃速声、军靴踏地声次第响起,紫袍黑纱巾的东厂番役列队疾行,多年无人问津的西山陵寝,骤然热闹得形同午门市口一样。
一片人仰马翻声里,菅子旭面上尽是掩饰不住的骇色。
他手指悠马上前的领头太监,盛怒的口吻里还能听出一丝被打怕的虚怯。
“陆依山,又是你!
你、你又想干什么?”
陆依山缓带缰绳,膘肥体健毛发雪亮的岐山黑骊,对比的菅子旭身下坐骑弱态可怜,还没靠近,那畜生已被吓得连连后退,菅子旭怎么呵斥都不顶用。
陆依山道:“咱家还想问御史大人想干什么,东厂奉旨查案,嫘祖庙方圆十里地内全部戒严。
大人无视皇命擅自闯禁,咱家职责所在,不能不来看一眼。”
菅子旭简直要被气笑了:“嫘祖庙跟西山相差十万八千里,你们东厂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
陆依山闲庭信步一般:“东厂的手伸得就是这样长。
陛下有旨,凡与嫘祖庙命案相关的嫌疑人等,皆可由东厂一径提审,不必知会任何一方。
大人漏夜踏足案发地,焉知不是想毁灭罪证——”
“你放屁!”
菅子旭秀才遇到兵,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督主眸中顿时一沉。
番役见状,默契地呈扇形围堵过来。
锦衣卫有心拿菅子旭作挡箭牌,指挥使大人却吝啬到不肯派出自己的精锐部队。
今夜的主角只能是菅子旭这个现眼包,锦衣卫声援的阵仗过大,喧宾夺主不说,或许还会引起昭淳帝的侧目。
但这样一来,两边力量对比就显得十分悬殊。
逐渐缩紧的包围圈,天然带着一股慑人的压迫感。
火苗遽晃了下,菅子旭的坐骑当即人立而起,把背上的主人狠狠甩到地上。
菅子旭全身骨头都快跌散架了,他又气又急,望着眼前凶神恶煞似的东厂鹰犬,却又忍不住犯起怵。
他强按住哆嗦,从袖口扯出一张纸,嘶声大喊,“本官接到锦衣卫线报,绥云军女帅安陶未经允准,擅离军中,趁夜私闯西山皇陵,疑有不臣之心!”
陆依山马背上挑眉,瞧着那封加盖有镇抚司钤印的邸报,唇边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偏头示意陆向深拿到近前来。
反戈
“教坊司虽则侍奉酒宴,但官妓却非青楼女子,依照大梁法度,是不必委身于人的。”
祠堂中,叶观澜思忖着道:“吴家子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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