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深说,“嬷嬷交代,那女子的确生育过,听她说话的口气,汉王似乎拿住了她的什么把柄,胁迫她为自己办事。
之后那女官进浣衣局,也是汉王的主意,因为只有在那里,宫女才能自由出入各个宫殿,而不致引人注目。”
陆向深说着话,手里剥花生的动作一刻不停。
“皇子被害后,嬷嬷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是除了汉王外,唯一知道女官入宫内幕的人,她担心汉王会杀自己灭口,于是偷偷藏起了女子的遗物,想给自己留个保障。”
“遗物呢?”
叶观澜问。
陆向深扔了颗花生进嘴里:“没了。
你们猜取走东西的人是谁?”
玉桉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赶紧说,别卖关子。”
陆向深“嘎嘣嘎嘣”
嚼了几下,把花生咽下去,声渐冷:“那个人,就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乳母,芸斛。”
闲云散尽,弓月新上,清辉拂照着一湾洛河水,仿佛要洞穿千尺之下的淤泥,让蒙尘许久的真相在这一夜重现世人眼前。
逢恩殿的窗台下,孙宝珠也在举头望着同一爿月亮。
小腹忽然又是一阵坠痛,孙宝珠情不自禁弯下了身。
天阶月色如霜如冻,散发着冰冷却又莫名动人的光泽,蜿蜒脚下时,像极了一条诱人向前的不归路。
她想起那晚,自己就是这样鬼使神差地,踏进了无人值守的皇子寝宫。
“我看过当年的卷宗,”
叶观澜手提竹扇,道,“有宫人指认,依稀在寝殿附近瞧见了孙嫔的身影。
但因为看的不真,便也没再追查下去。”
陆向深嗤笑一声:“七年前调查此案的是锦衣卫,凭孙家跟聂岸的关系,究竟是看得不真,还是有意徇私,谁说得准?”
“当今太子不得圣心,朝中易储之论从未断绝。
可随着方皇后再度有孕,而孙氏受宠多年仍无动静,谋夺储位的希望越发渺茫,孙家的确最有下手的动机。”
叶观澜忖度着道。
“如此说来,是彼时还在嫔位的孙贵妃下手杀了小皇子,又推那女官出来顶罪。
可也不对啊,”
玉桉疑惑道,“汉王三年前就埋下了这颗棋子,难不成,他那个时候就知道孙氏会对皇子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