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怎么来了?”
七娘的舌头粘着绣线,抬起头惊呼道,赶忙把嘴里的绣线拉出来。
贺楼家估计找不出第二间比这院子更破落的地方,木桌上积了一层薄灰,看起来已经好几天没收拾了,贺楼伏城提着盒子也不想放上去,直接递给七娘,说道:“来看看。”
崔龄站着和他聊了一会,七娘手里拿着布,将椅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下,贺楼伏城才勉为其难地坐在了上面。
“七娘给您添麻烦了。”
虽说面前的人还是个孩子,但抬手的举止,让崔龄不敢小看他。
“哪里的话,托了七娘的照顾,我的病才好了。”
贺楼伏城说道。
她们俩相依为命那么多年,七娘照顾人的本事崔龄还是有信心的。
七娘不打扰他们,收拾完桌椅,又摆弄起针线,和崔龄方才的样子有几分相似,一针一线马虎不得的样子把他的魂勾住了。
“等塔尔齐回来,我们打算搬到外面去,公子不嫌弃的话,一定要来喝杯乔迁喜酒。”
崔龄说了一些客套话,贺楼伏城好似没听见一般,眼神时不时地往那架绣棚看去。
“什么。”
贺楼伏城的话里有了些起伏,凌厉的目光和崔龄撞了个正着。
还是他觉得有些失礼,拿起桌上的茶水润了润喉,问道:“您要搬出去吗?”
“是啊,一直叨扰您也不是个办法。”
崔龄叹了口气,说道。
一直寄人篱下也不是个办法,塔尔齐是个有本事的人,等他回来,崔龄还想跟他生个孩子,最好是个男孩,她和七娘也算终身有个依靠,丝毫没有注意到贺楼伏城变了脸色。
“一定要走吗?”
贺楼伏城将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问道:“我是说塔尔齐,我很喜欢他教我马术,他的马我也很喜欢。”
他的女儿,贺楼伏城也很喜欢,他们走了没关系,能不能把七娘留下,价格无所谓。
“我们就在皇城里换个地方住,您要是喜欢马或者喜欢和塔尔齐讨教马术,都可以过来。”
崔龄笑道。
“我知道了。”
贺楼伏城放下茶杯,语气平静得可怕。
“院子里还有些事,我先回去了。”
贺楼伏城知道自己的脾气,再待下去,他可要发火了。
那一夜,贺楼伏城没睡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一想到七娘要走了,心头像是被刀子剜了一块,止不住地灌风进来,冷的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