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弯着腰,时不时四下瞥去,从府里出来的时候,就有人盯着他们,一路跟到这里。
夹道两旁人影攒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隐约传来,疾步奔出。
“狗贼!
纳命来!”
那刺客纵身一跃,大喊一声,手上的尖刀直插入软轿上。
王公公是最早回过神的,惊呼一声:“护驾!”
那时,轿子上的人已经被扎成了筛子,肚子上多了几个血肉模糊的大窟窿。
紫檀木色和血混在一起,发出异样的光泽,那柄匕首直冒出嗜血寒光,也跟着让人觉得以血祭剑不无道理。
贼人不暇逃命,匕首一下一下地扎进血肉之中,誓要将人砍断气。
七娘从那贼子扑上去的时候,也跟着迈开腿冲了上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意,也不明白自己的手脚为何不受控制。
喜欢贺楼伏城?
喜欢自己的主子,这是做下人的大忌,她一向安分守己,绝无可能。
忠心耿耿的下人?
好像轮不到她效忠,身边浩浩汤汤地围了那么些人,效忠的人排了一条长街,怎么轮的上她。
如果贺楼伏城死了,她会很难过,很难过。
就像那个时候贺楼伏城趴在她的身上,浑身烧得滚烫,说他要死了。
奋不顾身的冲刺从一开始就被拉住。
“放开我!”
七娘想挣开束缚,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如同一匹拉住缰绳的野马,急得原地踱步。
“就这么舍不得我死?”
那张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脸上终于有了一道裂痕。
如果不是贺楼伏城拉住她,估计七娘已经跑到了前头送命去了。
“公子?”
七娘看了看横尸在街上的“广陵王”
,又看了看面前生龙活虎的人,眨巴眨巴眼睛。
“跟你说了,今日同往常一样上街,坐在轿子上怎么能算?”
贺楼伏城笑道。
“好了好了,别看了。”
贺楼伏城捂住她的眼睛,把人掉转了方向,推搡着七娘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从贺楼府出发的轿子一共有四顶,每一顶上或是坐着僵直的人偶,又或是坐着牢里的死囚。
锦衣华服七娘穿不惯,贺楼伏城索性换了身粗布衣裳,如同小商贩一样跟在队伍后头看热闹不嫌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