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音不知道自己此时该说点什么,该做点什么,才能帮一帮沈不言,因此只能看着她提着玻璃球灯,形单影只地一步步往外走去。
留音突然想起自己被卖的那天,也是这样离开家的,她转过身,抹了把泪。
沈不言去回鹤庭寻祁纵,管事却告诉她,祁纵出去了。
沈不言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好是坏,但在那瞬间,她松了口气确实又是个事实。
她人到了回鹤庭,心却还没有做好准备。
沈不言道:“爷什么时候会回来?”
管事为难地看着她:“这很难说。”
沈不言道:“我在这儿等他便是了。”
管事瞧她弱不禁风的模样,委实怕她夜里受了寒,忙道:“这夜深露重的,姨娘还是回越音阁罢,等爷回来了,我差人去说一声。”
沈不言笑着摇摇头:“我怕回去了后,我便再也不想来了,你便让我在这儿待着吧。”
管事听不懂沈不言的话,但也怕把沈不言劝回去后,她就真的不来了,到时候祁纵又得骂他,因此也不说了。
那边祁纵一铱誮路纵马急驰到了醉仙楼,绳子扔给酒楼的伙计,也不用人引路,径直上了二楼一间包厢,推门便进去。
周疏丞正自斟自饮得惬意,冷不防听到动静,转头去看,还未瞧清是谁,人影就到了跟前,颇为自来熟地入座,拿酒盏,又嫌酒盏太小,换了碗来,然后倒酒,一饮而尽。
细线般的酒水从他的唇边落到硬朗的下颌线,顺着脖颈,爬过性感的喉结,滴入衣领之中。
一件中规中矩的玄色衣袍,偏被祁纵流畅的肩线胛骨撑得格外直挺禁欲,如今又沾上些欲人倾醉的酒香,反而添了几分浪荡之味。
但他放下酒碗,露出了那张臭脸后,情形就不一样了。
周疏丞看得新奇:“这又是谁惹了你?”
祁纵眉眼未动:“你日日下衙后不回家,只在醉仙楼自斟自饮,又是谁惹了你?”
周疏丞明白了,又不是很明白:“我家那个是公主,得罪不起便罢了,你家有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妾室而已,还能给你受闲气?你,不太行啊。”
祁纵抬起眉骨,眼光如刀割来,那凶恶的样子让周疏丞毫不怀疑祁纵当真想骂他的,但不知为何,他又不说话了,手拎起酒壶给自己满了一碗,一饮而尽后,郁闷地放下了酒碗。
就在周疏丞盘算着他每月当官做驸马的供奉加在一起,够不够祁纵这个喝法时,就听祁纵漫声道:“对,我确实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