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言在擦亮的烛火中认出了祁纵的侧脸,心一惊,下意识地握住了留音的肩膀,留音以为她也害怕,于是立刻抱住了沈不言,就在此时,她看到那个陌生的男子举着蜡烛看了过来,面色有些冷:“这似乎是我的床。”
留音还是反应不过来,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子。
沈不言已经松开了留音,穿着亵衣,黑发如瀑散于柔肩薄背上,赤足从床榻内侧跨到外侧,然后跪到了祁纵面前。
留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意识到了什么。
沈不言道:“妾身不知爷要来,是妾身失礼。
留音之所以上床,是因为妾身夜里失眠多梦,睡不安稳,才让她陪着妾身,留音是奴婢,拒绝不了妾身的请求,因此,还请爷不要怪罪留音,要罚便罚妾身吧。”
留音才听了一句话,便忙从床榻上滚下来挨着沈不言给祁纵跪下了,吓得大气不敢出地低着头。
祁纵看在眼里,很难形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情。
在他孤寝独眠时,他的小妾却让丫鬟占了属于他的那半张床,两人亲密无间地拥睡在一起,瞧瞧方才你抱我,我抱你的姿势,亲密无间,若说两人只是主仆有谁能信。
反倒弄得他成了个外人。
祁纵再看了眼乱糟糟的床铺,上面只铺了一床被子,如今也凌乱地掀着,露出底下两人躺过的痕迹,只觉闹心。
他道:“我今晚睡在这儿,把铺褥都换了新的来。”
留音忙起身,她被祁纵吓得六神无主,竟然就这样想去铺被子,还是沈不言扯了她一把,小声道:“先穿好衣服。”
留音身上只穿了中衣和裤子,虽然并不露出什么,但也算是衣冠不整了。
沈不言有些为难,她看向祁纵,祁纵却坐在那儿,面色沉沉的,不知道在想点什么,见她望过来了,反而笑了起来:“你还跪着做什么,好似我会虐待你一般。”
那笑让沈不言看得心惊胆战,忙爬了起来,走到祁纵身边,祁纵只道:“坐。”
并无他话。
沈不言战战兢兢地坐了,却摸不透祁纵的想法。
论理让一个卑贱的奴婢睡脏了他的床榻,祁纵确实可以生气,可是他又不发火,只是面色不善地坐着,让沈不言有些猜不透他是不打算计较了还是预备攒着,等合适的时机再一起发作起来。
但比起这个,她更在意的是留音虽然只是个仆从,也没多让祁纵看去什么,可祁纵到底是见了她衣衫不整的模样,若是祁纵想借机收了留音,似乎也很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