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言吃惊地看向他,祁纵已经放下空了的瓷碗,起了身,往外走去。
沈不言下意识地问道:“爷不吃面条了?”
祁纵道:“晚上回来吃。”
这是还要再来越音阁的意思了。
祁纵一走,厨房里的气一下子就流动了起来,仿佛厨房就是个陶罐,之前有块鹅卵石压在灌口上,让陶罐里密不透风似的。
但沈不言的心情并没有任何的舒展,她还记得祁纵最后的那句话,她对祁纵的过去毫无兴趣,她只是在意祁纵为何会突然与她说那样一句剖肝沥胆的话。
论理来说,没有一个人,尤其还是一个成功的男人,愿意去揭开自己丑陋的伤疤,因为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保证,露出伤疤之后接受到的究竟是同情还是怪笑取乐。
而有的时候,同情也是很让人难受的,祁纵那样骄傲的人,又何必需要一个妾室的同情。
沈不言把鸡捞到了碗里,看着那只死不瞑目的鸡,她觉得她也快是这个下场了。
祁纵走了后,早饭就是她和留音一起吃了。
可怜留音被吓过一次,都不敢上桌吃饭,还是沈不言好说好歹面扯多了,不吃就是浪费,留音穷苦人家出身,最看不惯浪费粮食,因此才勉强上桌。
结果她才吃两口,就听掌事在外面笑问道:“沈姨娘在吗?”
吓得这丫头抱着碗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沈不言好容易才把她拉出来。
沈不言哄住了留音,方才出门去,就见管事一脸歉意加讨好地笑着,他身后是一字排开站着的丫头婆子。
沈不言困惑:“这是……”
管事道:“之前是我做事出了疏漏,昨天爷已经骂过我了,还望姨娘原谅。
这些是我今早和牙婆子买的丫鬟婆子,有可以近身伺候的,也有专门干粗活的,姨娘看着安排。”
沈不言哪里经得了这个,忙摆手道:“客气了,我与留音两个人过得很好,是不需要丫鬟婆子伺候的。”
管事见她坚决拒绝,唯恐完不成任务又得被祁纵骂,于是他小声道:“昨晚爷在越音阁留宿,连叫个热水的粗使丫鬟都寻不到,还得让爷先回了回鹤庭洗完,再到越音阁来,这多折腾啊。”
沈不言沉默了,原来昨晚祁纵洗个澡竟然这么折腾啊,可都这么折腾了,还要来越音阁折腾她,祁纵这是有多看不惯她。
但沈不言也明白过来了:“这些丫鬟婆子是来伺候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