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不言知道祁纵的脾气,他骨子里依然是独断专横的人,他要抱着她睡,她就不能拒绝,既然如此,她也不想浪费这个口舌了。
祁纵倒是抱沈不言抱得舒服,姑娘身上都是软的,连呼吸都是轻柔的,抱着她,仿佛抱着柔软无骨的猫。
祁纵道:“我从前经常挨饿。”
他一顿,沈不言赶紧‘嗯’了声,示意自己在听,祁纵方才心满意足,预备讲下去。
可真要讲下去了,祁纵反而停顿住了,那些过往太过悲惨,乃至于哪怕只是讲述一点,都有向别人刻意卖惨的嫌疑,祁纵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如此做,因此他说不下去了。
沈不言见他许久没有动静,困惑地抬起头:“爷?”
祁纵方才略微回神,道:“……那些并不重要,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望着你时,时常会产生一些幻觉,觉得好像在看过去的自己,如果可以,我更愿意补偿年幼的自己。
因为越长大,我越
发现,我许多的习惯偏好,都是源于当时的没有得到,那些习惯偏好并不好,我很想改掉。
但你也知道,这样与天方夜谭无异。”
沈不言点了点头,道:“妾身知道了,是妾身白捡了个便宜。”
祁纵道:“你讲话可以再不中听点。”
沈不言没吭声。
祁纵叹道:“你的理解其实也并无错。
当时我看到你把一碗味道一般的鳝丝面吃得津津有味,把我的馋虫都勾起来时,倒是让我回想起了从前,饿了许多天肚子后,终于打到一只野兔子烤了吃的香味。
后来我逐渐身居高位,可以遍尝山珍海味,却怎么也找不好那日的味道,渐渐的,我对食物有了更高的要求,可再也没有吃香过一顿饭,除了和你一起时。
那时我就在想,你应当也是和我一样,挨过饿的人。”
沈不言小声道:“那你还浪费粮食。”
祁纵道:“我和你在这儿掏心掏肺的,你便只听进去这一件?”
沈不言道:“那妾身说得有没有道理嘛?”
祁纵气结,但更可气的是,沈不言说得确实有道理,都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对于挨过饿的人来说,更知晓每一口能盛到碗里的饭来得有艰难,因此他浪费粮食,确实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