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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房内炭火烧得旺,即使主人不在,也尽职地维护住房间的温暖。
沈不言指点留音摆好美人耸肩瓶时,有丫鬟送上热茶,徐烟月有些局促地整理了下裙摆。
沈不言等所有丫鬟都退下了,慢慢开口道:“论理我不该见你,见了你后,无论国公府上发生了什么,都将与我和祁纵逃不开关系了。”
徐烟月听到这话,却微微出神,道:“你现在已经可以直呼他的名姓了,便是寻常夫妻关系也没有你们好,我真是羡慕你,小沈氏,你当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沈不言。”
徐烟月愣了一下。
“我有名有姓,你记得,下次别叫错了。”
沈不言说得淡,但徐烟月却从她这淡然的语调中感受到了从前没有的,那种腰板挺直的感觉,好像本该属于她的脊骨终于长到了她的脊背,让她的面容在天光下也变得清晰深刻无比。
徐烟月抿了抿唇,她直到沈不言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变化,也都是因为祁纵,祁纵愿意将她当作个人,而不是一只狗。
不像她……
徐烟月的手有些抖,道:“沈不言,你放心,我还盼着你替我脱离苦海,我不害你。”
她将袖子撩起,露出青青紫紫的瘀伤还有痂皮,尽管沈不言早有猜测,但看到这些触目惊心的伤,仍旧倒吸了一口气。
徐烟月哭道:“你大约也听说了吧,李氏为了保住儿子的位置,一口咬定那十几个大夫的诊断都是错的,二郎仍有生育能力,然后将我匆匆给了二郎,要我们同房……其实二郎到底还行不行,她是清楚的,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让我假怀孕,好堵住国公爷的嘴罢了。”
“可是二郎根本不行啊……他只能拿我出气撒野,因为我之前跟过将军,所以他骂我是破鞋,下手更是从不知道怜惜,若不是留我还有用,我真的觉得他会打死我的。”
“沈不言,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徐烟月哭着就给沈不言跪下了,沈不言忙想将扶他起来,但沈不言不答应,她就不起,用全身的力量让自己的双腿黏在地上。
就这般僵持了会儿,祁纵回来了。
祁纵早起是下山给沈不言买午膳了,山寺忌荤腥,但一点油腥不沾也不好,因此祁纵给她去买了一食盒的吃食,让她偷偷地吃,结果就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尽管他已经忘了徐烟月长什么模样,但光是瞧着她的举止,他也猜出了徐烟月的身份,因此唤来留音,把食盒交给了她,又吩咐她退下,方才关上了门,走了进来。
沈不言之前不敢乱承诺徐烟月,完全是因为不知道祁纵是如何安排的,现在见他进来了,自然也退开了,但祁纵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并肩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