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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天灾,更是一场人祸,他前所未有地感到愤怒。
而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这场事故,他或许永远体会不到,感同身受这四个字,陈尹年人生中两次尝到,一次是让他遇见江延,另一次是他可能永远失去了江延。
对面人被他抓住领子,呼吸有些急促,手无力地拽住他的袖子上,“我们很可能出不去了,但是只能靠那个小兄弟了不是吗,相信他,就还仍然有希望不是吗——”
说着说着,他的鼻子开始涌出鲜血,呼吸变得急促。
陈尹年怒目瞪着他,“别给我装!”
但是那人拽着他衣袖的手松了下来,呼吸愈发急促,像是喘不上气了一般。
陈尹年一下子松开了手,看着逐渐变得虚弱的人,退后了几步,“我可没把你怎么样……”
那人喘着粗气,歪倒在地上抽搐,仍然朝陈尹年那边伸去,面目狰狞,“让,让他把东西带给我女儿——”
江延赶回来的时候,地上蜿蜒着血迹,而陈尹年就坐在洞口边,周身带着寒气,直起身道:“他快死了。”
面色非常凝重。
江延听见这话心都提了起来,把水直接塞到陈尹年的怀里,立马就跑到那边,“李叔,李叔?”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人,额头、嘴上几乎全都是血迹,此刻眼睛正虚虚地看着上方,毫无焦点。
江延不敢冒然动他,蹲在他的身边,看着满是鲜血的人,不知从何下手,双手有些不自觉地颤抖。
他从未救治过这么严重的病人,其实这么多天,他所做的,早已超过了他这个半吊子小中医的范围之内,但直面如此的鲜血淋漓,他还是害怕了。
对于黑暗、死亡的迟来恐惧,渐渐地从他背脊自下而上地往上爬,他把目光投向一边的高大Alpha,“……该怎么办?”
李叔死了,就那么在他们眼前死去。
后半夜,江延高度神经紧绷一直靠在陈尹年身边,浑身上下写满了不安与无措。
尽管在列车发生事故那一刻,就有无数人葬身,但这一次是江延完完全全所目睹的。
他抱着自己的头,陈尹年一直无声在他身边,车厢原本非常寂静,但是在几天之前,突然有滴滴答答的声音传来。
后来江延钻出去才知道,水沿着山石的缝隙,一滴接着一滴打在废墟之上,而此刻,在黑暗之中,显得死寂而又落寞。
空气被充斥着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