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淳帝就没有命人停下。
这时谁都没有留意到,坐在外侧的乐师指法渐缓,接连错了几个音。
陡然间,五弦琴翻转几道,被人稳稳拖住,指尖带过的滑音像把尖利锉刀,割得在场所有人耳膜生疼。
禁卫强忍着刺耳噪音,仓促围上前,琴声已如彀纹,蕴蓄着浑厚内力,在禁卫的盾牌上豁出了缺口。
惊变突然,昭淳帝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又一道彀纹照面削来。
他探出围栏的半边身子僵住了,被刺痛的耳膜让他一刹那失去听觉。
就在所有人都变色的瞬间,离得最近的汉王果断拔剑,一个纵身,剑锋的寒芒眨眼而过。
直到声音再度入耳,刘玄听见夹杂在众人尖叫中的,还有剑劈琴木的裂响。
他后背被汗浸湿,在畏惧的恐慌里尝试挪步,无奈手脚都如同麻痹一般。
那刺客再度挥袖,他拼命向后仰,眼前雪光“唰”
地展开,混乱中刘玄感到有人扯住了他后领,方才站立过的地方赫然出现几个浅坑。
汉王一手持剑作挡,另一只手用力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厉喝道:“护驾!”
陆依山带领东厂番役,迅速填补了禁卫的缺口,如同金城汤池一般将修罗琴团团围住。
他面容沉静,简短地迸出两个字:“放箭。”
然而惊魂未定的昭淳帝挣扎向前,白着嘴唇说:“不能杀!
给、给朕留活口!”
说时迟那时快,修罗琴凌空翻身,将断琴挟在肋下,展开轻功提纵术,直向山高林密处窜去。
陆依山亲率两队人马紧追其后。
覆舟山状似巨舟倾覆,过了隘口,地形陡峭复杂,林木参天蔽日,盘根错节,想要找到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陆依山环顾四野,大片乌沉沉碧森森的松柏之间,哪里还有修罗琴的踪迹。
他略顿了一下,适才紧绷的神色突然变得松弛。
“得了,”
陆依山整理好袖口,轻描淡写一摆手,“人是找不着了,回去吧。”
昭淳帝面白如纸,费力地撑着汉王手臂,咽喉犹如被人扼住,半刻也吐不出一个字。
刘狰轻轻挣脱,单膝跪地,稳声问:“陛下无事吧?”
昭淳帝随即更用力地抓住汉王的衣袖,就像抓紧了救命稻草,他看清这位异母兄长的脸,几乎要哽咽了:“三哥,好险!
朕差点、差点就你留在朕身边保护朕,除了你,朕谁也信不过。”
汉王依着他的拖拽起身,顺理成章站到了皇帝身侧。
席间寂静,气氛显得格外萧杀。
赵王恨不能整个人缩到椅子里,语调难得听出些毫急促:“这可是天家宴饮,怎会混进这样的强贼?”
燕国公沉思片刻,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几乎第一时间想到的问题:“安排南曲班子献艺的人是谁?”
叶凭风心中“咯噔”
一下。
他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的操办人都是叶思雨,如今戏班里出了刺客,叶家首当其冲难逃问责。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对策,叶观澜已跪了下去:“回陛下,是学生的妹妹,叶思雨。”
昭淳帝认得叶观澜,知道他不久前才给东宫做了伴读,形容陡一下变了:“叶相知道吗?”
这话便是猜忌的意思了,叶观澜伏下身,恳切地回:“舍妹年幼,识人不明,是我这个做兄长的监管不力。
父亲经历了先头诸多事端,病势一直缠绵未愈,因而并不知情。”
寿宁侯在旁冷笑出声:“皇宫大内闯入了刺客,人还是从叶家举荐的戏班里冒出来的。
此事虽由叶三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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