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骁便在她耳边说:“地上太脏了。”
他的气息扑在她的侧脸上,念萁的耳朵慢慢红得透明。
正是早高峰时间,车子一站站地停靠,上来一拨一拔的人,车厢拥挤不堪,人挤人,有人在抱怨,有人在安慰。
马骁和念萁都随着车子的晃动微微移动着重心,好让自己在颠簸的车厢里站得稳当一些。
几次停站起步,马骁与念萁的身体挨靠在了一起,马骁一只胳膊绕到了她的腰间,念萁放下一只抓紧扶杆的手,搁在他的手上,身子向后,和他靠得更紧。
马骁把脸贴到她耳边,几次呼吸停顿似想说话,却又闭上了嘴。
念萁心里忽喜忽忧,有心想回头看他的脸,看他的眼睛,看他的心思,却身边都是人,挤得转不了身。
又过了几站,听见报了站名,念萁松一口气,说:“到了。”
马骁嗯一声,放开她的腰,拎起手提袋的提手,以减轻肩膀上的压力,一手拨开人群,说:“下不下?让一让。”
挤到车门边,回手握住念萁的手,等车停稳,两人手拉手地下了车。
站定了,念萁惆怅百端地看着马骁,心想他这样对她,究竟是为什么?要说不爱她,明明对她好,疼她爱她呵护着她,要说爱她,又这样不明不白地冷淡她。
难道她做得还不够多,表达得还不够明显?难道要她说:马骁我爱你,我爱你爱到不能自拔,爱到没有自尊,爱到愿做你脚下的泥,只求你明明白白告诉我,你也爱我。
爱我不要折磨我。
马骁似被她眼中流露出的柔情打动,握着她的手紧了一紧,随即又回复了平静,说:“走吧。”
放开她的手,示意她带路。
她的学校他没来过,不知往哪个方向走。
念萁只好嗯一声,说这边。
才走没几步,就有同事赶上来打招呼说:“杨老师,早啊。”
念萁马上笑脸相迎说:“陈老师,你也早。”
矮矮胖胖的陈老师说:“这位是你先生吧?你们结婚的时候见过,不过样子有点记不清了。”
马骁也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陈老师你好。”
陈老师说:“对了杨老师你先生姓什么?不好意思我真的忘了。”
马骁说:“不要紧不要紧,叫我小马好了。”
陈老师说:“小马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们当时吃着杨老师的喜糖,看着你们的请贴还说这一家子都是食草堂的,一个羊一个马,好得很,天作之合。”
念萁微笑着,马骁咧了咧嘴算作是在笑,陈老师自以为幽默大笑着,进了学校。
没有学生的学校空荡荡的,长长的走廊只有一个老师冒了一下头,把一只雀巢咖啡的大瓶子里头的残茶泼去,抬头见了陈老师杨老师,也开口问早,又问杨老师这是不是你先生啊,马骁说:“你好,叫我小马就可以了。”
直到把念萁送进办公室,同室的人又比别的教研组的老师亲近一点,马骁又自我介绍一遍,把手提袋放在念萁的椅子上,和同事们寒喧两句。
念萁知道他不惯和人多话,就说:“你上班要迟到了,我送你去车站。”
马骁向老师们点头告辞,老师们也含笑道别,说小马放心,我们会照顾杨老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