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的性子,遇上这样的路况,不出事情才怪了。
念萁急了,从座位里站起来,往车头那边走,拨开那个好奇又肯走远路的报信的人,一头冲进零下八度的冰雪世界里。
雪花扑在脸上,空气冷得人一个瑟缩。
脚下的路倒是不滑,有这么多汽车在暖着道路,下的雪积不起来,都化成了水。
但两尺外的路边上,积雪已经冻成了冰层,有道路养护工人在铲着冰雪,堆在一边,白雪沾上沥青路上的泥浆,脏得黑乎乎,但很快有新的雪落在雪堆上,盖住那些黑色,雪又是洁白的了。
念萁把帽子翻上来罩在头上往前走,她走得很快,快得脚尖血液循环加速,居然都不知道冷。
她急急往前,要走到出事的车辆那里去看个究竟。
车与车之间留的缝隙那么少,车上的人都耐不住寂寞耐得住寒冷在车边转悠,抽烟的抽烟聊天的聊天,患难之际都成了莫逆之交。
念萁恨他们挡她的路,害她走不快。
这时有一辆车子响了响喇叭。
这一片停了这么多车,没人响喇叭,大家都很能理解这样的突发事件和冰雪天气,没准觉得偶尔遇上这样的事也是难得,和这么多陌生人聚在一起过新年也是一种乐趣,回去可以讲给亲戚朋友听。
大家都很乖,不吵不闹,因此忽然来这么一声喇叭,顿觉刺耳之极。
念萁却听得心大力一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遁着喇叭声寻去,隔着十几辆车子,旁边一条车道上,一辆黑色的丰田车前站着一个人,他的手臂伸进车窗内搁在方向盘的喇叭上,身体靠着车门,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念萁的眼泪汹涌而出,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脸,眼泪从指缝间流下,热热的湿了她一手。
五九章莫似春风,不管盈盈
马骁跑过来,把她抱进怀里,嘴里说:“嘘嘘别哭,当心眼泪在脸上结了冰,撕下来就破相了。”
念萁哭得更厉害了,手指拉着她的衣服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马骁揽着她的肩往车子那边走,说:“要哭车上去哭,别丢人现眼了。”
连推带搡地把她塞进车子,站在车外要拍上车门,念萁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放手,嘴里终于可以发出几个字来,“别走……别走……”
马骁说:“我要走也走不了啊,车子堵着呢。
我去你车上拿你的包,你得了健忘症我可没得。”
念萁听他这么说才松开了手指,过了一会猛然想起他的话来,他刚才说什么健忘症的,那就是他一直都在看她的短信,却不肯回她的电话。
不多时马骁拿了她的格子包回来了,把包扔进后座,坐进驾驶座关上门看着她笑。
念萁早就挪到副驾座上,擦净了泪水,唬着脸等他一坐稳就摸他的衣服口袋。
马骁笑着连挡带躲,嘴里嚷嚷说:“干吗干吗?抢劫啊?劫财还是劫色?刚把你从冰天雪地里捡上来,你就反噬主人?你中山狼啊,你东郭蛇啊?”
念萁不理他,只管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找他的手机,马骁挡了两下就放弃了,摊手摊脚任她东摸西摸,一边很享受地说:“这是在大马路上,你要做限制级的动作我没意见啊,外头可是有人看见一个女人上了一个男人的车,要是车震半小时,人家还当我没本事呢,我的声名扫地你负责啊。”
念萁被他气得不轻,手机也不找了,握起拳头捶他的胸,被马骁一把抓住,回臂一带,念萁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再伸臂环抱住念萁的腰,把她箍在身前,收起笑容问:“还闹不闹?”
念萁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探高上身吻向他的嘴唇,马骁俯脸压下,把她的爱意吻进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