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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说得算是不错,却也算是秕言谬说。
祝某想杀您,又不愿杀您。
正因不知如何是好,才在这夜半时分在此踌躇。”
易情想了想,得意洋洋地信口胡说,“是不是不杀我,会惹得你心里不快,又会教你们灵鬼官被天宫其余人戳脊梁骨,说你们连一只妖怪也不敢杀,给仙班蒙羞?”
他不过随口一扯,祝阴却浑身如遭电劈,背着易情静立了许久,他才僵硬地转身。
“师兄果真心智近妖,祝某所思皆被您瞧得一清二楚。”
“废话,我本来就是只快活小妖。”
易情说。
祝阴踱步回来,又在榻沿坐下。
他拈起红绫带缘,徐缓地抽开。
易情只觉那绫带如蛇虺一般在身上游动,火辣里又透着一丝滑凉。
片刻后,身上的禁锢皆松,易情躺在散落的红绫里,频频喘气,只觉死里逃生。
祝阴垂着脸,翻玩着手中绫带,道:
“您猜得不错,祝某的确是在忧心此事。
师兄提到了灵鬼官之首龙驹,祝某忧心之事也正恰与他有关。”
易情猛然翻身,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盘着腿,好奇地望向祝阴。
疑问在他心里翻涌。
为何上一世他最后见到祝阴时,祝阴泪落涟涟?那时的祝阴又为何离去,又在其后心口被剜,死在了那场滂沱黑雨里?易情隐隐觉得,他会在今夜寻到答案。
“师兄可知…七日杀鬼令?”
祝阴陡然问道。
易情愣了一愣,这个词儿听来耳熟。
他似是在一月前与祝阴前往大梁城,被从天而降的灵鬼官白石踩在脚下时,听得他与祝阴的私语里提到过这个词。
“隐约知道,但不甚清楚。”
于是他道。
月色如寒潮般流在两人身上,红衣少年神色静肃如霜。
他说:
“七日杀鬼令,意即——见鬼七日不杀,神与鬼同罪当诛。”
他的声音平静淡冷,直教易情打了个寒颤。
“这是灵鬼官中定下的规矩。
千百年来,这道金规铁律不曾易改,无人能违。”
祝阴露齿一笑,那笑里似透着几分酸楚,“师兄,你瞧我俩究竟共处了多少天?这些日子算来,想必已够祝某入刀山地狱十回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