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越来越亮,围过来的人越来越近了。
张问心乱如麻,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到这个时候,除非长了翅膀,还能有什么法子。
很快打火把的人就发现了张问和曹安,一个人大喊道:“站住!
干什么的?”
张问道:“赶路,城门关了,正想寻地方借宿。”
“先抓起来再说!”
他们也不管你什么理由,更不会脑残到凭几句借口就把围着的人放了。
“你们干什么的?”
张问喊着,但没人鸟他,一群人拿绳子将他和曹安绑了个结实,然后押去村庄,其他人继续合围,力求一网抓尽。
张问和曹安被人关进陈家庄的一间屋子,门口有人看守。
张问在里边寻思着,要是一会魏忠贤等人被送进来,两厢一看,认出自己,又多了一方人防范惦记自己了,就是宫里的人。
张问觉得这次真是栽了个彻底,就一个小小疏漏,败得是一塌糊涂。
情况危在旦夕,前无去路,死路就在眼前,就差捅破一张窗纸。
他左思右想,抓自己的人就是沈家指使的,里面肯定有沈家的人,要蒙过沈氏一关,是绝无可能的,但是不让魏忠贤知道,这会儿还有办法。
张问想罢对门口的人说道:“门外的兄台,您能不能帮忙叫本村生员陈淮来一趟?”
看守的人不耐烦道:“等着,急什么?”
张问记得身上有锭银子,便说道:“我又跑不了,就是想找个熟人问问事儿,我身上有锭十两的银子,你们要是帮个小忙,就权作给兄台的茶钱。”
十两银子可以买几千斤米,相当于田农家一年的收入了,那两个人听罢打开窗户,见张问和曹安被结实地绑着,便打开房门,在张问身上摸了一阵,果然从腰袋里摸出了一锭银子,顿时面露喜色。
“咱也是上虞县的人,山不转水转,乡里乡亲的,咱又不会跑了,兄台能否帮个小忙?”
那两个人对望一眼,张问说的没错,都是同乡人,何必做得绝了,一个人便说道:“等着。
我去叫陈相公,三哥,你先看着。”
两人走出房门,复将门锁住,留了一个看守。
过了一会,门嘎吱一声又开了,陈淮走了进来,一眼就认出了张问。
张问见他进来,第一句话便说道:“你先别见礼,这时不太方便。”
陈淮怔了一怔,不明所以,但不敢违抗知县的意思,只急忙上来给张问松绑。
那两个看守的人急道:“陈相公,这人可不能放。”
陈淮回头道:“你们抓错了!
大……他是我的朋友,怎会去挖陈家的祖坟?”
那两个人走了进来,“陈相公,您真不能放,什么事得等会问明白了再说,大伙都是讲道理的人,要真是陈相公的朋友,恰好路过这里,还能冤枉他不成,再等一会就好。”
张问道:“陈淮,你别急,这位兄台说的不无道理……这样,你们到外边等等,我和陈淮说两句话,总可以吧?”
“有什么话不能这样说?陈相公,您可别急着松绑,一会要是出了差错,小的们没法交差。”
“你过来。”
张问对陈淮递了个眼色。
陈淮忙附耳过来,张问耳语道:“挖坟的是太监,本官得了消息,才来收集证据,不料被这帮人一起给捉了。
这会儿要是泄漏了身份,诸事不利,你可明白?是谁给你们透露的消息?”
陈淮道:“我也不知,来了许多人,有个姓王的说,有人要挖陈家的祖坟,村里人愤怒之下就跟着那些人去围捉,不料把您一起抓了。”
张问在陈淮耳边低声道:“我袖袋里有印信,你速速拿去找那姓王的,叫他来见我。”
陈淮自然没处明白这件事的内情,还真以为是太监报复,来挖陈家祖坟的。
这种时候,大伙当然要依靠上虞父母官,一同对付太监,所以陈淮不敢怠慢,按着张问的意思,急冲冲地走出房门,去找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