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一副凛然华贵的女子,现在一改做派,咋咋呼呼的嘟囔开了:“哎呀,都说了我装不来的,现在穿帮了吧。”
面纱下赫然是一张更为年轻的脸孔,五官透着股纯然的清澈,被拆穿伪装立即溜到沐墨瞳身后,心有余悸的揉着手腕,“那么大气力干嘛,吓死小老百姓了。”
这几天她扮成霁和过的提心吊胆,现在被揭穿反而松了口气,时时刻刻伪装成另一个人实在太辛苦了,天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这种经历她死活都不要尝试第二次。
还是娘说的对,宫里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等这件事一结束她立即有多远逃多远。
“怎么是你?”
封人洵眯起眼,浑身散发着被蒙骗的恼怒。
“太子妃呢?”
这个丫头他有点印象,因为这张脸的缘故,她冲撞了封人肃的坐骑时他曾出面求情,本来都快忘了这档子事,结果封人肃自作聪明惹出一连串麻烦,更让他郁结难抒的是,那个女人居然也参了一脚进来。
看到这张脸,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他都难以平静。
对着演变成如此境地的事态,他不得不叹息,封人肃简直就是咎由自取。
眼前穿着黑衣重孝的人是幽朵儿。
她长得本就与霁和有五六分相似,把发簪压低,再蒙上面纱,若隐若现的露出一双眼睛,没人看得出来正主已经被掉包了。
北狄王殡天之后霁和跟封人楼就抢在封人肃动手之前赶回王都了,沐墨瞳和幽朵儿留下来掩人耳目,让他们以为“太子妃:尚被困在行宫,方便王都那边行事。
宫侍每次来问安见到的实际上都是幽朵儿假扮的霁和,那天传话时幽朵儿一番怒斥显而易见将他们镇住了,以至于后来每次问安都隔着老远,顶多就看见一个侧影,给她们省下了不少麻烦。
尽管与霁和相处只有短短几天,但幽朵儿已经将她模仿的八九分俏似,经过一致鉴定,就算是极为熟悉的人一时之间也未必认得出来,没想到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被封人洵识破了。
沐墨瞳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破绽到底出在哪里。
封人洵死死瞪着躲在沐墨瞳后面的人,活像要把她拖出来严刑拷问一番,幽朵儿被瞪得心惊胆战:“你瞪我也没有用,太子妃她不在这儿。”
“她不在这里,那她去了哪里?”
封人洵步步逼近,难掩焦躁不安的情绪,难道她不知道有他的防卫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居然想方设法跑了出去。
封人楼有什么好,自从他一出生就夺去了北狄王的全部注意力,从此那个父亲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他什么都不用做,就会有最好的东西摆在面前。
一样是亲生儿子,北狄王的厚此薄彼实在让人心寒。
沐墨瞳伸手拦住他:“别光顾着问我们,王上殡天这么大的事,二王爷不是也没见着踪影吗,敢问他现在又在何处?”
如果没猜错的话,封人肃也一早就回到了王都,只是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处在这个完全封锁的行宫里头,即便外面闹得兵荒马乱她们也一概不知。
封人洵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这么个人似的,将视线移到她的身上,眸光微微闪动,恢复了平静的语气:“没关系,跑了个王爷和太子妃,不是还有歌皇后留在这里么,也不算太亏。”
幽朵儿从沐墨瞳身后探出脑袋茫然四顾:“皇后?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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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哧几下闪动,窗台前落下一只雪白的鸽子。
“你的信来了。”
即便那只鸽子就在手边晃悠,沐墨瞳仅是抬了下眼睛,继续摆弄花盆。
朱砂随同霁和去了王都,幽朵儿见了封人洵跟老鼠见了貌似的,有多远躲多远,所以更多的时候她都不得不一个人面对封人洵那张益见冷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