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
“这么容易就恼羞成怒了。”
缓步走至跟前,隔着咫尺间的距离,清晰感受到自她身上传达而来的蓬勃怒意。
凌玄戈牵动薄唇,语息和缓,如柔风细雨。
“皇后不是小孩子了,自当明白如何在宫中自处,不要总是做一些让彼此都困扰的事情。
记得朕很早就跟你说过,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夜深了,皇后疲于奔波,好好歇息吧。”
最后看了她一眼,径直走出拒霜宫。
沐墨瞳仍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良久,才挪开步子到床边坐下,目光纠结缠绕落在绣着宝相花的帐幔上,心思却不知飘荡到何处。
轻巧的绣鞋在金砖地面上摩挲的声音细细传来,停在床边。
“小姐……”
连声音都是小心翼翼的,惟恐惊扰了什么,“皇上也是气急了才会说那些话,你别较着真往心里去。”
朱砂暗自叹了口气,她家小姐什么时候被人如此指责过,在家里有父兄惯着,后来又被太子宠得如珠如宝,就算是皇室的公主也未必有这样的荣耀。
虽不是吃不得苦,却最是受不得气。
见她毫无反应,竟是未听到一般,朱砂犹豫片刻,继续说下去:“小姐都不知道,你失踪的这两天皇上一下朝就来这儿,连折子都让人送过来批复,本来就夙兴夜寐的人,这会儿更是一直没见他安寝过,等不到任何消息脸色是越发的冷,整个拒霜宫的奴才战战兢兢连气都不敢出,好不容易小姐回来了,却是连软话都不肯说上半句。
要说能够让皇上那张脸变色的,依我看来也就小姐有这种本事了。
小姐的难处皇上虽没说但未必就不知道,若非如此怎会一再在太后发难时多般回护。
平日里这边有什么动静,皇上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不然秋白每次进来哪里会那么顺遂,真当大内侍卫全都是混饭的么?还有兰烬落留在咱们这儿也有段日子了,却没引起人过问,说没有皇上插手谁会信?这番若不是一直等不到确切消息,又有派出去的探子拿着小姐染血的衣襟回来复命,皇上也不会失却常性说出那些话来。”
“小姐?”
说了一大堆,见她依旧没有半点反应,一张脸竟似冰冻了,连气息都弱不可闻,不由试探的唤了一声,随即听到她深深抽了口气。
“好痛……”
“什么?”
朱砂没反应过来。
“我背上的伤口裂开了。”
咬了咬牙,继续说,“把桑桑给我拖过来,你家小姐我被人砍了。”
“小姐背上有伤?”
朱砂总算弄明白了,立马紧张起来,“探子回禀说当时情形凶险,大家都担心死了,个个都悬着颗心……到底被哪个混蛋伤的?那人还活着吗?”
大有一副若还活着就让他好好把生不如死欲死不能的滋味体会个透彻的意味在里头。
沐墨瞳脸都快皱成一团了:“你要继续说下去我没意见,但先给我找个人去拍桑桑的门,她那里有镇痛的药……痛死了……”
“哦,对,我马上去。”
朱砂顿时如梦初醒,分清轻重缓急,几乎跳起来直奔到桑蓉的寝房而去。
37
“你这女人,又给我服什么药?”
兰烬落一脸郁闷的看着面前玉碗中色泽浓黑气味刺鼻的汤药,大有一脚踹翻桌子的欲望。
“姓兰的,你别不知好歹!”
桑蓉以比他还高八度的嗓门给吼了回去,强悍堪比河东狮,“光是这里面的雪豹胆和七星海棠果这两味药就万金难求,把你卖十次都值不了那么多钱,要不是阿墨非要给你调理身子,姑奶奶才懒得管你这块又臭又硬的烂石头——哼,好心当作驴肝肺,对某些人果然是不应该太有良心,可惜有个人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被某人腹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