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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氏越想脑子越乱,忽而恍然大悟,儿子从一个多月前往丈夫信匣里放了一封信开始,一直隐忍到今天才发,所有人都不会有损失,反而是她满盘皆输。
她托着太子妃,赔情下话儿与端妃搭上关系,给他说了那么多的好话儿,送了那么多的东西进去,在这件事情上搭了那么多,本想给自己这孽障儿子谋来一份一生稳定无忧的富贵,谁承想却遭他釜底抽薪,弄了个满盘皆输。
想到这里,区氏心中又恨又痛,恨自己当初生这孽障,也痛自己的命苦,连连往后退着,忽而踩到裙根栽倒在地,一群丫头婆子奔了过来,她却冷静的不能再冷静,两眼反插装起了晕。
如玉悄声道:“完了,完了,你娘晕了!”
张君亦是悄声:“那是装的,正好,一会儿我爹肯定要叫你进去。
咱俩分头,你那一头一定要表现好才行!”
如玉应了一声,过了半刻,便见一个穿着天青色比肩,年龄略长的丫头过来施了一礼道:“我家老爷有请,姑娘请随我来吧!”
如玉跪着,手仍还和张君的悄悄扣在一起,此时一指一指梭着他的指肚勾缠着不愿分开:“你若能得脱,千万记得来救我!”
*
常静轩中,国公府三公子张诚在后院小楼的阁楼上坐着,脚下便是翠森森笔直的青竹。
他埋头于一本梵文书中,看得许久,伸手往素瓷香炉中加了两片香,扇子轻浮,竹香合着茶香弥漫小楼,夏日里再清凉不过。
邓姨娘上了小楼,坐到张诚身边,一双水波清清的善目盯着儿子望了许久,问道:“我儿这一个月去了何处?今日才回来?”
张诚忽而脸色惨白,抚胸干呕了两声:“出外办了趟差,叫只疯狗咬了一口。”
想起昨天满衣服那残饭渣子并满身食物的馊味儿,张诚忍不住又是两声干呕。
邓姨娘垂着眉眼,想抽儿子所读那本书过来,却叫他轻轻拂开。
她道:“人言老二傻,我瞧他精着了,从外带回来个小寡妇,生的极漂亮。”
张诚脸色白了又白,将那本从瑞王处借来的《喀剌木伦法典》轻轻合上,打开折扇轻轻摇着:“姨娘帮他说几句好话,叫那小寡妇进了门,如何?”
邓姨娘一怔:“为何?”
张诚又加了一片香进去,轻轻拿扇子拂着:“您不是一直想我能尚公主?张君此举,能帮您的大忙,所以,您帮他,便是帮您自已。”
目送着姨娘离去,张诚也准备去看看二哥张君从府外带回来的女人,见房里一个贴身婢子走了进来,有止了步,柔声唤道:“玉儿!”
这婢子细眉佻眼,微嗔着瞪了张诚一眼,问道:“爷叫婢子作甚?”
张诚闭眼,深出了口气,又叫了声:“玉儿!”
穿堂的凉风带着香气扑过来,他回头,那婢子不知何时已经出去了。
张诚深叹一息,究竟不知带着真法典的那个玉儿,到底去了何处。
*
如玉跟着个丫头过影壁进了内院,便听这丫头柔声道:“奴婢名叫如锦,往后姑娘有事直呼奴婢便可。
我家老爷脾气躁,但性子和善,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所以姑娘一会儿进去了,千万记得能服软时多服软,不要与他犟气!”
如玉心道这倒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因为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进得了门,所以一直以姑娘称自己,但又沿路透几句好话出来,若自己果真进了门,将来却也要记着她这一份情。
到了屋门上,如锦姑娘打起帘子,轻声道:“老爷,赵姑娘来了!”
“进来!”
张登一声唤,如玉便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纯粹的书房。
当地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案上垒着几摞名家书贴,并几方宝砚,各色笔筒,筒中笔插如林。
纯白的墙壁上悬着一幅烟雨蓑翁图,如玉还不及看落款,两旁的对联却是金文,仓目之下她认得是李少温的墨迹。
张登在一架紫檀书架边站着,冷眼盯着如玉跪下见了礼,才问道:“你叫赵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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