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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乐是在半夜被安鑫吵醒的,只听耳边是难受的呻吟,她爬起来一看,安鑫身上全是冷汗,当即就吓坏了,跑出去把熟睡的爸妈喊起来,她爸一看就知道,这是酒精中毒,吩咐女儿赶紧给120打电话。
救护车来时,安鑫已经神志不清地在打哆嗦了,上下牙相撞,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整个人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身上又冷又湿。
小县城的大夫没见过这么严重的酒精中毒,怕安鑫有药物过敏不敢下手治,给输了液就要联系上一级转院,可是光办手续就要半天,以安鑫的状态,再等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蒋乐站在寒风里给季文卓打电话,季文卓是整个公司的主心骨,说话有时候比安鑫都管用。
季文卓在听到消息后被吓得直接从被窝里蹦出来,一面穿衣服一面打电话给裴贺,事关人命,他可不敢做主。
好在裴贺那边儿还是下午,在接到季文卓的电话后,他先是联系了赵静雯。
赵静雯迷迷糊糊的被手机铃闹醒,接起来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直到听见裴贺那熟悉的吼声,登时清醒过来。
最终安鑫没有被转院,而是省立医院的专家连夜直接带着设备来到了县医院,县医院的领导早就在门口候着了,他们也很纳闷儿,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物,能调动得了这么些神仙?
安鑫昏迷了整整三天,睡梦中他深陷泥潭,胸口像是被锥子钉着一般疼得喘不上气,他大口大口的呼吸,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流,最开始他喊的是“妈”
,后来想起他妈已经不再了,便喊,“裴贺。”
他说,“裴贺,我好难受。”
“裴贺,救救我。”
“裴贺,你在哪儿啊?”
胡乱挥舞的双臂被一双有力的手握住,那双手干燥温暖,熟悉的茧子带着些许粗糙在皮肤上摩挲着安抚。
慢慢的,安鑫不动了,在陷入深度睡眠的前一秒,他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萦绕在鼻子周围,那人的手臂强健安稳,令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裴贺是在第二天晚上赶到的,他本不应该回国,秘书劝他不要冒险,毕竟裴汶的眼线还没有完全撤走,可是裴贺一意孤行惯了,凡是他打定的主意,就没人能劝得动。
他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见到了蒋乐和她的父母,听到他们在算计治疗费的事,蒋乐只是一个劲儿的强调安鑫有钱,不会付不起。
走廊上传来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哒哒”
声,蒋乐下意识抬头,见远处走来一名气度不凡的高大男人,他的步子迈得很大,脸上不怒自威,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令她不自觉的有些惧怕。
一旁的季文卓小跑着才能跟上男人的脚步,在见到蒋乐后,略带埋怨的瞪了她一眼,小声道:“怎么搞得?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蒋乐不敢吱声,被父母推着进了病房。
安鑫仍然在昏睡,严重脱水导致本就瘦的手背看起来只剩下一层皮,上面还插着滞留针,可怜兮兮的。
此刻,他似乎在做噩梦,梦呓不断的喊,“裴贺,裴贺。”
裴贺的心都快碎了,人在自己身边时何曾遭过这种罪?
不顾旁人在场他,将安鑫楼进自己的怀里,一下一下摩挲着爱人瘦削的脊梁替,眼里的柔情几乎快化成水滴出来了。
季文卓很带眼色的为大老板清场,最后自己也跟着出去,临走前不忘关门。
蒋乐意识到不对劲,就连她那没什么见识的父母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季文卓不想兜圈子,对蒋乐说,你惹上麻烦了。
蒋乐吓坏了,她爸心疼姑娘,站出来言语不善的说,“当丈夫的为妻子喝酒不是应该的?我女儿怀的可是他的孩子,让他多喝两杯怎么还委屈了?”
季文卓看向蒋乐,皮笑肉不笑的问,“你真的确定这是安鑫的孩子?”
蒋乐身体一僵,攥紧了裙角,不敢吱声。
季文卓提醒她,“想清楚了再回答,里面那个可不像和安经理那么好糊弄。”
父母见女儿受欺负,当即就要为她出头,上前的动作被开门声打断,四人齐齐望向从病房里走出的裴贺,季文卓规矩的喊了声,“老板。”
裴贺点了下头,视线扫过蒋乐和她的父母,开口道:“上车说。”
停车场里的高级常务车,蒋乐只在网上见到过,她对裴贺有着本能的惧怕,犹豫着要不要上去,万一上去了,他会不会把自己绑了?
保险起见,她对父母说,“爸妈,我上去跟他们谈,你们在下面等着我,万一有什么事你们就报警,一定记好车牌号。”
蒋乐的父母被吓得够呛,老两口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省会,哪儿见过这阵仗,仿佛是要赴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