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闭着,但尤能听见院落里有嘉言的嬉闹之声,李渭笑意满满,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嘉言。
见到来人,嘉言满面惊喜之色,放声尖叫一声,扑到李渭怀中来。
陆明月和长留都坐在窗下长炕上,一个绣花,一个念书,听见嘉言震耳欲聋的尖叫,而后又听见嘉言大喊李叔,心内俱是惊喜交加。
长留连鞋都未穿,跳下炕就往外跑,狂奔而出,见李渭搂着嘉言,牵着追雷进门来,朝他笑盈盈的招手:“长留。”
长留乍见李渭,沉稳的小人儿急走几步,猛然急冲冲的拎着小袍子冲上来:“爹爹,爹爹。”
李渭将长留搂入怀中,摸摸自家儿子的头顶,温柔笑道:“长留,爹爹回来了。”
“爹爹走了好久。
"
长留闷闷道,“我等了爹爹好久。”
”
对不起,路上有点事情耽搁了。”
李渭躬身半蹲下,和长留对视,拍拍长留的肩膀,见孩子穿着件簇新小袍子,小脸端持,唯有一双清凌凌的眼写满委屈和挂念,又见他身量渐长,青葱如柳,心中又欣慰又觉亏欠,“爹爹回来晚了,在陆娘子这有没有惹陆娘子生气?有没有好好吃饭、念书?”
长留点点头。
陆明月这时也出门来,笑盈盈的上前:“回来了。”
“回来了。”
李渭叹气,“这阵子,麻烦你了。”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陆明月笑问,“一路可还顺利,事情办完了么?”
李渭摸着两个孩子的头顶,点点头,往屋内走去。
陆明月咦了一声,去给李渭泡茶:“就你一个人回来?春天呢?”
嘉言和长留不见春天身影,俱追问李渭:“春天姐姐呢,怎么不见春天姐姐?”
“她...她家里人来甘州接她,已跟着走了。”
李渭淡声道,替长留穿靴,“过几日可能就要回长安去。”
李渭将春天的事情含糊和陆明月一说,陆明月笑道:“我就想着,这样的女孩儿看着就不一样,怎么会是普通人家的孤女,内里肯定有些隐情。”
长留问:“春天姐姐的娘亲来接姐姐回去,那我还能看见姐姐么?”
李渭勉强一笑:“兴许有机会吧。”
李渭又问陆明月:“赫连广呢?”
“广叔叔白日都在马市上挑小良驹,天黑才回来。”
嘉言嘴快,“李叔,我多了个安舅舅,是娘亲的表哥,对我可好了。”
李渭挑眉问陆明月。
陆明月脸色沾了丝红晕:“是我姨母家的表哥,上个月从姑苏来河西贩卖丝绸,正巧遇上了,隔三差五会来家里坐坐。”
夜里李渭留在陆明月家吃饭,恰好赫连广和安家表哥前后脚到家,这阵子驹马初落地,李渭不在,赫连广忙的不可开交,赫连广回到家中,见到李渭陪着孩子坐在院子,对他扬了扬下巴算是招呼:“回来了?”
“回来了。”
赫连广身后还跟着个长身玉立的俊逸男子,模样倒像个书生,正是陆明月的姨家表哥,安景然手里拎着东西,先跟李渭作揖,帮陆明月送入厨间,再回来和李渭说话:”
一直听明月说起李大哥,至今才得一见,久仰。
“
李渭只见他俊颜锦袍,风度翩翩,颇有江南男子的风骨,亦笑着回应,说过几句话,李渭偷空朝着赫连广挑了挑眉无声询问,赫连广神色冷淡,抱胸蹙眉,极其厌恶的模样。
为了春天这事,靖王特意在太子面前磨了三四回,最后领了东宫之令,借巡查河西兵马粮草之由西行,又很是费了一番波折才将薛夫人带上,从长安直奔凉州府,靖王在凉州连夜查了七八日的账目才动身往甘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