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月,被选中的便是打铁家的儿子和刘府的小姐。
“可怜我家小姐,花一样的颜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该嫁与达官显贵,享一世的荣华富贵,却被国师指给了一个世代打铁的穷苦人家。
刘府一百个不愿意,夫人和小姐成日以泪洗面,可在这东陵,谁又敢违抗国师的命令呢……”
刘准说着说着,不由地红了眼眶。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贵客好心地宽慰了刘准几句。
刘准自觉失态,哑声道:“让恩人见笑了。”
“无妨,可以理解。”
贵客等刘准抹完了泪,又问,“大婚那日,国师会来么。”
刘准点点头:“每月十五,国师都会亲至溆园观礼。”
贵客似乎是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客气道:“刘府大婚在即,刘管事想来还有要事在身。”
刘准自然能听懂贵客下的逐客令,“那小人就先退下了,恩人若还有旁的要求,吩咐下人便是。”
刘准恭敬地退了出去。
他不知道的是,门一关上,他的贵客──赵眠唇边的和煦笑意就收了个干净。
“东陵弹丸小国,玩得倒是花里胡哨。”
赵眠冷嘲道,“那么喜欢做媒,还当什么一国国师,万华梦不如直接开间铺子,一辈子当个媒婆算了。”
万华梦便是东陵国师之名。
在东陵,敢直呼其名的恐怕只有当朝太后一人。
“可是殿下,臣听说那个万华梦是个毫无人性的阴毒人物啊,只要他想,他能悄无声息地给任何人下毒,谁都发现不了。”
说话的是赵眠自小的伴读,周怀让。
“您真的打算就这么在溆园会一会他?以殿下的身份,实在不该以身犯险。”
赵眠不以为意,淡道:“这是父皇的意思。”
西夏亡国后,当今天下三分,南靖,北渊,东陵三国呈三足鼎立之势,两两掣肘,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赵眠,正是南靖的当朝储君。
半年前,赵眠刚过完十八岁的生辰,父皇就对他说:“眠眠,你今天十八岁了,是个大人了,我也可以收拾收拾,准备退位让贤了。
不过呢,等你当了皇帝,恐怕就很少有离开京城,甚至是离开皇宫的机会。
所以,趁现在你还是太子,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不一样的风景,认识不一样的人。”
赵眠答道:“不要叫儿臣‘眠眠’了,父皇。”
于是,赵眠就带着几个亲信出发了,从南靖京城,一路向东,越过南靖与东陵的边界,踏上了东陵的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