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杳还想说些什么,但燕崇没有给他机会。
临行前的亲吻不掺杂任何情欲,最简单的唇齿相贴,带着令人心安的信香和潮水般的温情,引得他头晕目眩的再次抓紧了燕崇的领口。
他喜欢这种单纯的亲吻,不掺杂什么天乾与地坤之间的本能,不是挑逗,不是掠夺,硬要给这个亲吻加上一个目的,那也只是燕崇给予他的些许安抚而已。
天亮前,温杳倚在燕崇肩头睡了过去,等他再醒的时候,燕崇已经带兵去了前线,被褥被窗外的阳光晒得很暖,他迷迷糊糊的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多盖了一件燕崇换下的外衫,是棉料的玄色短打,带着燕崇身上特有的气味。
秋雨堡里一切如常,尽管燕崇带走了半数精锐去打前战,据点里也是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温杳在傍午前后推开了屋门,燕崇没有拘束他的行动,前些日子是他自己体力跟不上,一时出不了屋。
内院被燕崇仔细收拾过,几乎看不出身处军营的迹象,四四方方的小院,木廊石桌,飞檐青瓦,院子的角落里还有几株蔫兮兮的小花。
燕崇留下的人是他过命的亲随,温杳却不好意思差使这些本该去前线的将士,他自己披着衣裳跑了一趟药庐,燕崇的外衫能压住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兰花香。
往药庐去的路上,温杳是低着头往前走的,一路都小心规避着忙碌备战的其他人。
阵营繁杂,武人多的地方对地坤总是颇为苛刻的,他在萧纵的军营里待了四年,即使那时他是萧纵正大光明的地坤伴侣,也没少被指着脊梁骨说闲话。
温杳倒是做好了面对风言风语的准备,但他的准备并没有派上用处,没有人对他风言风语,也没有朝他投来充满鄙夷的目光。
他好像突然就成了一个不能随意评论的存在,与他擦肩而过的将士们不是认真忙着手里的活计,就是小心翼翼的侧开身子给他让路,甚至还有人试图温温和和的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忙。
泛黄的落叶随着秋风飘到了眼前,温杳习惯性的垂下眼眸摇了摇头,想要对他施以援手的是燕崇的亲随之一,人高马大的苍云军似乎很少这么轻声细语的跟别人说话,所以看起来还有点刻意为之的滑稽。
“嫂……不是,温先生,温先生您别跟我客气,将军走前已经知会过了,您想做什么跟我说就成。”
第八章
药庐里人来人往,驻地里的一部分军医跟着燕崇的人马去了巴陵县,留守的一部分则继续在这里筹备战时需要的药物,以便到时供给。
温杳找了个角落里闲置的小炉子,驻军的地方很难找到什么安胎固本的药材,他这几日喝得药是燕崇差人去江津村附近弄来的,按照每日的剂量用油纸分开包好,专门交予负责掌事的医师保存。
烧水熬药是温杳最熟悉的事情之一,他是真的没想找人帮忙,可燕崇留给他的这个亲随实在是太实诚了,他刚想弯腰去把炉子引燃就被抢了手里的火折子。
“温先生,我来,我来,这呛,您别搭手。”
行伍人的动作总是带着几分粗野,燕烨比燕崇小上几岁,他打小就跟着燕崇一起练武学刀,燕崇最开始掌兵调度的时候,他当过燕崇的马前卒。
燕烨径直劈手夺过了温杳手里的东西,他算是燕崇最信任的兄弟了,燕崇走前把该说的话都跟他说了,他知道温杳肚子里揣着自己的小侄子,所以自然是万分小心。
不是所有人都是燕崇,温杳盯着自己发红的指尖冷不丁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眼前的人的确是好意帮他,可男人着甲的手太过冷硬粗糙,他们只是短暂的接触了片刻,他的手指就被玄甲蹭出了清晰了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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