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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坏就坏在楚戈被人埋伏重伤的时候他也着了道,故人出手将他打伤,办事回来的尹遒气得发疯,将将就夺了旧友的性命,得亏他从昏迷中醒来的还算及时,连哄带劝的好不容易把人安抚下来,他伤没养两天就听说了斐川的事,他那会捧着药碗听完探子的话简直无言以对,还没等想出来对策就被尹遒按着口对口的喂了安神的药,等他再醒过来打算插手的时候,尹遒就亲自替他走了一回。
闻羽的屋里常年点熏香,尹遒的睡眠质量不好,安神的熏香将家具摆设都熏进味道,闻羽陪了他快四年才让他有点起色,恶人谷的地表粗粝,沙土带着或多或少的硫磺味,闻羽建院子的时候从谷外运了一批青石过来,冰凉的石料隔绝沙土,再铺绒毯阻隔石料的凉意,深红色的绒毯纤柔质软,无论是赤脚踩上还是做些更荒唐的事情都极为方便。
斐川耳尖发红,他有些尴尬的低头盯着自己的脚面看,他也算是被靳嵘里里外外吃干抹净了,闻羽身上那些斑驳的印子是什幺他再清楚不过,闻羽像是解了枷锁一般,从前那些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全都肆意展现了出来,斐川局促不安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根本不好意思看他半裸的胸膛。
仅论外表闻羽着实是变了,三十出头的男人看上去平添了几分可以用艳丽来形容的气质,像是浴火的凤凰,有最漂亮的身姿和羽毛,但无人敢轻易亵渎,斐川从他身上看得出情事的痕迹却看不出情色的意味。
他给斐川倒了杯茶,披散的长发随着他抬手的动作从肩头滑落一一归顺到身后,斐川能看到他颈上有清晰无比的齿印,正挨着他的耳根,只有极为亲密的人才能留下这种痕迹,闻羽目光促狭而温和,他将茶杯放进斐川手里,自被他像小时候那样抱过之后就呆头呆脑羞红脸的少年还是他印象里的样子。
在他眼里斐川没有长大,还是在万花谷里那种稚嫩可爱的样子,但闻羽也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斐川更活泼更开朗了一点,若是待在楚戈身边的斐川,怕是没有这样自己只身在恶人谷里瞎逛来找他的胆子,他知晓靳嵘的为人,是那种上位者其实不该有的方正和耿直,斐川能跟这样的人在一块,其实也算是很好的结果了。
闻羽其实有过一个打算,当年斐川要是肯来跟着他,他大概也会把斐川引荐给靳嵘,当然不是送上床的那种引荐,而是想让靳嵘教他写东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这个小师侄的本事,斐川是个特别难得的小孩,几乎所有人都说他娇嫩瘦小一无是处,就连治病也只会给小猫小狗治,可他知道,斐川是过目不忘的记性,他若想学就能轻而易举的学会很多事情。
斐川喝了口茶,没待上一会就像是凳子上长了针一样的,闻羽托着茶杯慢慢品,斐川不开口他也不开口,还是小时候故意欺负他说不出话的那种恶劣性子,屋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声响,斐川红够了脸,最终还是愤愤的一跺脚,撂下杯子伸手抬头,满腹委屈的喊了他一声师叔。
闻羽心满意足的咽下茶水起身去给他拿东西,和他猜想的差不多,斐川变声前后没有太多差别,那种惹人怜惜的清亮还好端端的保留在他的声线里,他和闻徵的师父是苏雨鸾门下,给他们起名字的时候也都以音律为名,他和闻徵还算是勉强能抚出个简单旋律,斐川就是彻头彻尾的五音不全,除去声音好听一些,再也没有任何能跟师门沾边的特点。
闻羽取了一个木盒来,两尺长一尺高,木材上乘,没什幺雕花,只有正上方留了尹遒的鹰隼标记,斐川接过之后放在膝上轻轻摩挲了一会,他摸着棱角分明的边缘,指腹蹭过盒子正中上着机关锁的地方,但他没把盒子打开,只是抱着看了一会就打算直接拿走。
闻羽不紧不慢的抬脚踩住了斐川的袍角,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住斐川软乎乎的腮帮子就是一扯,硬是帮他扯出个哭唧唧的笑容才停手,木盒里的东西很重要,闻羽无论对谁都是个守信的人,他也不管斐川脸上还有指印,转而就用掌心开始揉搓眼前细嫩的脸蛋,直到斐川一吸鼻子瘪着嘴开始跟他动手拉扯,闻羽才兴致勃勃的开始跟逗小孩似的跟他闹开。
半敞的袍子因而乱得更厉害,闻羽自后圈着斐川的细腰一个劲的咯吱他腋下的痒痒肉,斐川束好的头发也被他扯乱了,闻羽总爱捉弄斐川,斐川从小因为身体的缘故不愿被人碰,性格也日复一日的孤僻,闻羽当初就是这样以烦到他反抗为目的天天逗他,斐川一点点被他养出了一点生气,最后才慢慢的能接近常人一样生活。
闻羽也不知道从哪听说了斐川养了只狐狸,斐川被他痒得笑到肚子疼,不得不一边伸脚跺他鞋面一边应下改日待蓬蓬来给他看的要求。
木盒不算轻,斐川理好衣衫之后气鼓鼓的抱起木盒转身就走,闻羽倚着门框拉着长音一声接一声的喊他小斐儿,连靳嵘都没叫过的称呼让斐川又想起来小时候撒谎没练字结果被硬扯着去逍遥林招惹猿猴的情形,斐川沉住一口气转身回来再跟他担保一遍一定会带蓬蓬过来,闻羽笑得颇有深意,只冲他摆了摆手便放他走了。
斐川回去路上接连遇到了两路巡守,他觉得有些怕就想绕开走,绕来绕去反倒把自己给绕丢了,等他顺着路走过去才发已经到了三生路的路口,来往的巡守更多,这会是午后,谷里回来过年的人都是征战一年累得要死,这会往往是宿醉的没醒,睡醒的接着喝,斐川怯生生的探出头去看了看,能看见的只有持着军械的巡守,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他不想开口问路,仗着胆子低头继续走却不偏不倚的撞到了人,五大三粗的守卫一步未动,他自己摔了个屁股着地,盒子脱手掉到了地上,鹰隼的标记落入守卫眼里,再加上斐川一言不发爬起来抱着盒子就直往后退,实在是太过可疑。
靳嵘带人回谷的事情还没完全传开,这波守卫刚好是跟上午交接换班的,还没收到唐了的口信,斐川是个生面孔,其实他只要张口说两句话就不会引人怀疑,可他被凑近的守卫吓得揣揣不安的撒腿就跑,想让人不误会都难。
三生路另一侧的地形远比平安客栈那边崎岖,斐川抱着盒子跌跌撞撞的往前跑,他也不知道身后人为什幺要追他,一路跑过怪石嶙峋的小路,也亏得靳嵘这些日子把他照顾的好,他体力恢复的不错,一溜烟的还能暂时将护卫甩开一小段。
临近兽王苑的地方时不时会有猛兽的吼声,斐川下意识的一愣,循着耳边稚气未脱的吼声往山石间一看,几个月大的小狮子站在石头上冲他连吼带叫像是怪他闯进了自己的领地一样,斐川一走神脚下就不利索,守卫一追上他就封住了他的去路。
靳嵘述职的全程都心不在焉,往年他都是直接把整理好的简报背出来,每一仗用的物资粮草,剩下的载具,伤亡的人数都烂熟于心,他今年握得兵权更多,浩气那头燕琛也算是如日中天,上头问得比往年详细,但靳嵘总是答完一个问题就出神似的发呆想事,等到别的同袍说完一圈又轮到他的时候,他得旁边人提醒一声才能想起来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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