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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不言寝不语是刻在骨子里的规矩,温杳吃过午饭后没有急着去做别的,而是跟燕崇开口说了自己准备动身离开的打算。
他并不想带着燕崇一起走,他们不过萍水相逢,他不想再和任何江湖事扯上关系。
“你想去哪?我可以陪……”
温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下意识的心虚,他低头避开了燕崇的视线,轻轻摇了摇头,再开口时偏哑的声线里多了一点细微的颤抖。
“不必,我会把药和药方一并给你留下,房子你也可以继续用,等你彻底养好就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第二章
温杳动身的时候,外头天光未明,幼鸟窝在布窝里睡成了一个圆溜溜的小团子,像是天塌下来都惊不到它。
除了一个药箱之外,温杳没有多少行李,四年前,他就是这样孑然一身跟着萧纵离开了万花谷。
历经风吹日晒的药箱已经斑驳变形,漆皮掉落的地方还染上了黑红的血水,温杳摸了摸深色的背带,眉眼间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
他已经开始习惯这种离开了,几个月前,他留下请辞的信件离开萧纵,灯火通明的军帐里有喝酒划拳的动静,他待在存放药材的小帐篷里放下分装包好的药包,背起了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一步也没有回头。
时至今日也是一样,温杳背着药箱在门口停顿了一会,最终还是不打算跟燕崇道个别。
白日里他说出离开的想法之后,燕崇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温杳弄不清燕崇心里到底惦记着什么,但他也不想弄清。
晨光刚刚从天边探出几缕,温杳蹲下身来用食指的指腹轻轻碰了碰熟睡的幼鸟,燕崇是个细心的人,再说这只断翅的幼鸟原本就是燕崇从村外的树下捡到的,他给幼鸟留下了配好的伤药,后续的治疗交予燕崇,他是绝对放心的。
巴陵县位于瞿塘峡和洛道之间,处于整个攻防沙盘的中心位置,虽然地势不如上路和下路的营盘险峻,但仅以车马交通来看,也算是咽喉要道。
温杳的换回了昨天那身秦风衣,被雨水弄脏的鞋和衣裳全都焕然一新,干燥温暖的靴袜让他行动方便了许多,脚程也比昨天快一点。
自从伤势好转,燕崇就一直愿意帮忙做这种小事,虽说救命之恩难以为报,可燕崇一个铁骨铮铮的天乾,做起这种事来还是带着浓浓的违和感。
衣襟上不再有属于燕崇的味道了,反复浆洗干净的布料上只留存着淡淡皂角香,起先燕崇也不会洗衣服,最开始的时候还会因为手劲太大而把衣服搓破。
温杳用袖口擦了擦额上的薄汗,他的体质介于地坤和泽兑之间,十四岁那年,他没有彻底分化成地坤,所以他的身体要比别的地坤稍微耐实一点。
温杳其实漫无目的,他无牵无挂,与他血脉相连的父亲并不愿意见到他,已经疯癫失常的男人如今深居在花海之中,即使他回去,也只会给父亲徒增烦恼。
他曾经想趁着年少走过千里河山,去寻一些书本上没有的奇花异草,辽远广阔的世界对一个少年人的吸引力太大了,可他一直没有机会,在遇见萧纵之前,他甚至都没去过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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