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半个时辰,秦筝蹑手蹑脚地踩在屋瓦上,弯腰探出脑袋朝下面看去,只见窗边的男子一手支额,一手放在腰间的玉带上,屋里没有点灯,全赖窗外的微末月光。
他似乎睡着了,闭着眼,平日里那总是冷嘲热讽的眉眼舒展开来,又成了那个金相玉质的清冷公子,秦筝看得呆了呆,身形一闪就轻飘飘地翻进了他的房间,一手捡起他旁边滑落在地的氅子小心翼翼地给他盖上。
可恶的坏东西,衣服都盖不好,到时候冻坏了可不要赖上她!
盖好的大氅下面忽然伸出一双公子如玉的手,一把将靠近的小道姑抱到身前,秦筝身体一僵,抬眼就撞进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不枉我吹了那么久的冷风,捉到你了。”
那眼眸清澈流转,哪有半分睡意。
“你……”
秦筝顿时气极,“你故意的!”
“嗯,我故意的。”
萧瑟笑了笑,“毕竟小先生心疼我。”
总觉得小先生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出来似乎被赋予了别样的意味,听得她心慌慌的,耳朵里像是投了一把干柴点起了火,又烧起来了。
“小先生,你耳朵又坏掉了。”
萧瑟好笑地捏了捏她红透的耳垂。
秦筝按着他的胸口想把人推远点,谁料那家伙直接拉开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低头有意无意地贴在她发烫的耳朵边,轻轻蹭了蹭,忽而,他轻笑了一声,捏了捏他扣着的脉搏,“小先生,你心跳得好快。”
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觉得自己好像被关进了老君宫里的炼丹炉,四面八方都是三昧真火,要把她给烧得连灰都不剩下。
萧瑟稍事顿了顿,继而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了,小先生这里也坏掉了。”
修长的指尖轻轻滑过她心脏背后的位置,清晰的触感沿着椎骨上下滑动让她骤然一麻,秦筝急得眼睛都红了,你才坏掉了,你全家都坏掉了!
萧瑟约莫是听到了她在心里狂骂他的声音,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不闹你了。”
他低头,看见从秦筝眼里流出来的泪。
唉,真是个小哭包。
小道姑皱了皱鼻子,一滴泪落在脸颊上滑出水痕,还有一滴泪悬在长睫摇摇欲坠,她哑着嗓子委屈极了,“你就知道欺负我。”
萧瑟轻轻拂去她的泪痕,悬在睫毛上的泪珠砸在了他的手背上,“谁让你看起来这么好欺负。”
“坏东西!”
秦筝气得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下。
一巴掌下去,萧瑟扯了扯唇,真打啊。
他叹了口气,“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不生气了?”
秦筝把头一扭,不想看他,露出一只红红的耳朵,如同一只烈火燃烧的蝴蝶,收拢了翅膀停在她的鬓边。
一双唇衔住了那只蝴蝶,惊得它瞬间就要展翅飞走。
却被那双唇堵着抵在那青丝如云的鬓发里发软发烫。
秦筝慌得六神无主,挥起拳头又要打过去,萧瑟扯起夹在两人中间的那件氅子将她的拳头包住裹成一团,他颇有深意地说道:“打死我,你就真的好专心练剑去了。”
我练剑关你什么事?
秦筝气呼呼地想,嘴巴一瘪,横竖是不想搭理他了。
萧瑟戳了戳她软嘟嘟的腮帮子,“从剑心冢出来就不对劲,醋了?”
胡说八道,醋什么醋!
有些人虽然嘴巴上不说,但是心里想的话全写在脸上,萧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得秦筝牙痒痒,按捺不住拳头只想把人摁住揍上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