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萧天性里有一种耿直,可能没法做到那样的地步,“主动”
这件事需要把握分寸,她也怕自己弄巧成拙。
但作陪出席宴会拿到的酬劳比在千秋坐一晚上台要多好几倍,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与周措保持良好的联系,再争取这样的机会呢?
想到这里,今萧拿起手机找到周措的号码,思忖着,不能随便打扰人家休息,但基本礼数还是可以尽的,于是斟酌字句,给他发去短信:周总,谢谢您周五的邀约,报酬我收到了,昨天太忙没来得及向您道谢,望您见谅。
信息发出去,她又看了几遍,怀疑会不会太客套了些,但想改也来不及了,索性随它去吧。
她把手机装进背包,换好衣服,下楼随意吃了些早饭,接着往马路对面的医院走去。
小仲今天运气不太好,换药的时候医生发现有感染和坏死组织,于是又做了次清创,将坏掉的肉切掉。
麻醉退去以后,他痛到无法忍受,不断叫着她:“姐,你救救我,吗啡没有用,为什么没有用?好痛啊,好痛啊……”
今萧整个脑子嗡嗡作响,这一刻真恨自己无能,眼睁睁看着他痛,什么也做不了,嘴里断断续续说了些什么安慰的话,自己也记不清了,反正不能缓解他的痛楚,他也根本听不进去。
后来因为发烧,他又陷入昏睡中,今萧守到晌午,离开隔离病房出去吃饭,等再回到烧伤科的时候看见二叔二婶来了,正站在外廊家属等候区说着什么。
廊间很静,他们两人似有争执,话语声远远传了过来。
二婶说:“我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小仲可怜,大嫂也不容易,突然发生这种意外我也很替他们揪心,作为亲人,能帮的忙都尽量帮了,你还想怎么样?总不能把我们自己的生活也搭进去吧?”
二叔说:“我们活得好好的,搭进去什么了?你要是不想来就别跟着,存折银行卡不都在你手上攥着吗,难道还怕我偷偷塞钱给大嫂?”
二婶说:“游树坤,讲话要凭良心,我要是真那么不通情理,先前会同意借出五万块吗?大嫂在我们家住了这么久,我说过什么没有?”
“那你现在胡搅蛮缠的干什么?我就想问问,再拿五万出来有那么难吗?”
二婶气得面红耳赤:“我也想问问,这个无底洞你准备填多久?!
女儿还要不要留学了?外教的补习费那么贵,还要不要交了?!”
“所以我说你为什么偏要让她出国留学,我们家的条件根本负担不起四年的学费,你让她半工半读,那不是累死她吗?待在国内有什么不好,大家都轻松,也用不着降低生活质量,还有富余的钱可以帮帮大嫂……我就这么一个亲侄子,大哥没了,我要是眼看着他的女人孩子受罪,我还是人吗?”
“游树坤,你讲情义,就把女儿的前途赔进去,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
今萧心跳发沉,转身离开。
在护士站待了一会儿,不多时,见二婶红着眼眶疾步出来,她暗自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迎上前打招呼:“二婶。”
对方冷淡地“嗯”
了一声,说:“你二叔在里面,进去吧。”
“好。”
“今萧,”
忽然又叫住,语气似有忍耐:“今天佳佳要上补习班,所以没有一起过来,你知道高三的孩子每分钟都不能浪费的。”
今萧点头:“复习比较重要,没关系。”
二婶抿了抿嘴:“其实你现在长大了,很懂事,有些话二婶想直接跟你说,反正一家人没什么不能说的,对吧?刚才你二叔跟我吵架,就为了小仲的事情,听你妈讲,后续治疗至少还需要三十万,我们家能挪动的钱都挪出来了,剩下的必须留给佳佳上学,希望你跟你妈妈体谅一下,顺便待会儿去告诉你二叔,如果这个家他不想要了,让他自己走,别连累我和佳佳,就算离了婚,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养活女儿,根本用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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