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过刀吗?”
阿渡愣了一下,意识到对方这个问题是冲她来的,下意识站直了点。
“……”
不,她没用过。
身为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她用过的只有……
若要论及杀伤力……菜刀算吗?
旁边的麻仓叶王轻轻咳嗽了一声,好像喉咙忽然有点痒似的,她严肃怀疑他其实是在憋笑,尽管她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阿渡:“……不,我没有经验。”
麻仓叶平没什么表情地退而求其次:“你用过武器吗?”
“……”
金属烛台算吗?
阿渡迟疑片刻:“算是用过吧。”
“战斗经验呢?”
终于轮到一个她能回答的问题了,阿渡在心底舒了口气,抬起眼帘:“有的。”
麻仓叶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他是偏瘦削严厉的长相,高大沉默的武侍像古卷中的苍鹰,哪怕栖息在枝头,给人的感觉依然锐利无比,好像下一刻就会张开翅膀扇人……啊不是,抽刀砍鬼。
阿渡以为对方会说几句什么“跟着我训练很辛苦。”
“要我教导你的话就做好觉悟。”
——诸如此类半是威胁半是劝告的话。
但麻仓叶平只是面无表情地盯了她片刻,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移开视线,这种时候礼貌的做法是和他对视,还是稍微垂下目光。
因为拿不定主意,她干脆直直望了回去。
片刻后,佩刀的武侍收回视线。
转过身之前,他言简意赅地抛下一句:
“跟我来。”
于是地狱般的特训开始了。
阿渡一开始不太明白,为什么麻仓叶王会说麻仓叶平是适合教导她的人,她甚至怀疑她上次拿着金属烛台暴力打鬼,可能一不小心给麻仓叶王留下了错误的印象。
但是很快的,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麻仓叶王用心良苦。
自从跟着麻仓叶平开始训练之后,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东想西,伤春悲秋。
比起麻仓叶平的地狱特训,她经历过的军训就像小学的春游一样轻松愉快。
什么站军姿,站队列,什么太阳底下暴晒几小时,哪怕是社死的文艺表演,此刻在回忆的滤镜下都闪烁着天堂般美好的光芒。
作为毫无经验的外行,她什么东西都是从头开始学,包括握刀的方法,手指的位置要怎么放,挥刀的时候手臂要如何用力,身体和挥刀的动作要怎么协调。
麻仓叶平是非常严谨的人,说要她挥刀三千下,那两千九百九十九下就绝对不行。
她每天都要进行基础的耐力训练,各种短跑、长跑、变速跑,后来还加上了负重跑,还有各种各样的平衡训练,搞得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成了技艺高超的杂技人员,如果以后当不了物理打鬼的阴阳师,她至少可以去街头卖艺养活自己。
一天的训练安排得满满当当,从天还没亮的时候开始,到太阳西斜的时分结束,她每次回到宅邸都是累得倒头就睡,不要说是难过的时间了,连季节是什么时候迈入夏季的她都没有注意到。
平安京四面环山,是典型的盆地地形,夏季潮湿闷热,喧嚣的蝉噪绵延无尽,从山里一直蔓延到京城的朱雀大道上。
入夏之后,麻仓叶平给阿渡的课程加上了野外生存这一环。
发现她连生火都不会时,麻仓叶平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类似于惊诧的神色。
「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当然是靠电磁炉,煤气灶,还有二十一世纪她现在无比想念的便利科技。
她跟着麻仓叶平学会了用打火石生火,如何在森林里辨别方向,如何识别不同动物的踪迹,以及如何寻找食物,辨别可食用的果子和有毒的植物。